云瀿尚震惊于慕容佩珍与诡异面具人之间的关系,便听到慕容佩珍无所顾忌到轻鄙至极的一席话,心说,她逞这口舌之快,倒是当真不怕激怒了对方!?
青珩亦是一惊,暗自紧张戒备,只怕那面具人一怒之下当场暴起。
谁知那面具人听得慕容佩珍如此无礼之言,却并未向慕容佩珍发难,反而“嗬嗬”怪笑起来,伸手随意一撩,就将一旁尚处于晕迷之中的阮惊梦提了起来!
只见那面具人一手搂住阮惊梦腰腹,将人紧紧扣在身前怀中,另一只手以指尖轻轻拂过怀中人歪软的脖颈,而后手指勾起他一缕头发缠绕把玩着,Yin恻恻嘶声笑道:“不人不鬼,藏头露尾……呵呵,倒是要多谢姐姐提醒……既如此——”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嘶哑语声陡然狠戻:“母债子偿!想必我这亲亲外甥不会介意,借舅舅一副躯壳用一用了!?”手指勾着那缕头发一扯,竟是生生将那一缕头发从头皮上扯了下来!头皮随之渗出点点血斑,被扯下的头发在他指尖瞬间化为飞灰。
“住手——”慕容佩珍怒目切齿,凤头钗化藤在手,却是不敢再进一步,握住灵器的手绷得死紧,手背冒出青筋。
面具人一只手食指轻轻点了点怀中人露出血斑的头皮,指尖沾上一星儿血珠放到唇边轻轻吮了吮,随后望着众人假意“哎哟”了一声,却又好整以暇地拖长了嘶哑嗓音“嗬嗬”笑道:“劝姐姐说话还是温柔一点儿,不然……吓到了弟弟我,一不小心把这壳子弄坏了,身为舅舅的我,可也是很心疼的呢……”
被他扣在怀中的年轻修士却在此时渐渐醒转了过来——大约是被疼醒的。神智尚还昏昧,喃喃重复了一句:“舅舅?”
“梦儿小心!”慕容佩珍看到儿子清醒过来,顿时按捺不住,几乎立刻便要出手。
云瀿亦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被青珩拽住了。
青珩不动声色地捏了捏云瀿的手掌心,通过金丹烙印与他传音:“稍安勿躁。你的洞天灵宝在我手中,待我寻机会将他三人收入洞天之中,你伺机发动神行万里符。”
金丹烙印传音之法不同于普通修士之间的灵识传音,这种传音建立在双修道侣极亲密极隐私的内部通道之间,保密性可谓一流,绝无被境界高的修士识破之忧。
云瀿看了看二人相握的手掌,手心微痒的触感让他心尖酥麻,面上随之一热,顿时乖乖巧巧地站住了。
阮惊梦被那面具人紧扣在怀中,动弹不得,不适地歪了歪脖子,眼神渐渐清明,扫视一周,将面前众人一一印在眼里。
视线在云瀿脸上停了停,却似对好友暗中给他传递的眼色与手势视而不见,转而望向慕容佩珍道:“娘,此人果真是我的舅舅?”
慕容佩珍冷哼一声,眼神Yin鸷,却竟未否认。
阮惊梦直视着慕容佩珍平静道:“娘,当年确是你做错了,舅舅当时尚未出生,就被你一掌……”
“住口!”慕容佩珍脸色铁青,咬牙道,“为娘行事,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阮惊梦微微叹了口气,不再看自己娘亲。他原本也从来没想过说服对方,更别提让她幡然悔悟。
“母债子偿……”阮惊梦轻喃,既而努力将脖子往上方扭动,似要捉住挟制自己那人的视线,“舅舅说得对。那么舅舅想要惊梦如何补偿呢——这一具rou身,舅舅可还看得上眼?”
“梦儿!”慕容佩珍闻言脸色骤变,急怒道,“你在说什么蠢话!”
云瀿亦是大惊失色,与青珩相握的手无意识中用力一扣。
而青珩又何偿不是心中一紧——阮惊梦可不止是云瀿的至交好友,上辈子与他同样也是相交莫逆。他对阮惊梦处境的担忧可一点也不比云瀿少。
——只是上辈子可没有眼前这一出啊!
青珩心中疑惑连连,为何重生这一世许多事都与从前截然不同了?这种差异究竟是如何产生的?
面具人将众人反应一一看在眼里,“嗬嗬”怪笑声不止,既而垂头看向怀中人,一手勾起阮惊梦的下巴似在仔细端详琢磨,哑声道:“这张脸……有些差强人意……水灵根的资质倒还尚可。呵呵……乖乖外甥,你可比你那个恶毒娘亲讨喜多了,呵呵……”
阮惊梦神情认真道:“当年之事,我虽说娘亲有错,但也并非全然都是娘亲一个人的错。我知舅舅尚未出生便失去了rou身,心中定然怨恨非常,但若舅舅定要细论个对错分明,惊梦以为,却不能全全算在我娘亲头上,恐怕另一人才是——”
“闭嘴!”面具人浑身气势陡然一变,杀气腾腾,原本捉住阮惊梦下巴的一只手刹那间狠狠往下压向脖颈,死死掐住了阮惊梦的喉咙,“闭嘴,闭嘴!谁让你提他的?你不配提他!这世上没有人能论他的对错!没有人!”
一条火红长藤如闪电一般倏然袭向面具人手腕,面具人反应极快,却并未松手,反而单手掐住阮惊梦的脖子将人拎了起来,一个侧身,便将阮惊梦的后背对上红藤来袭之势。
慕容佩珍瞳孔骤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