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不语,垂首看着面团,往里面又揉了一点面粉。
面粉就坨在了抹布里。非常叛逆非常有想法的一点面粉,坚决不肯与抹布融为一体。
他终于沉不住气,眉头皱起:“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水泥。”秋棠伸手戳了戳,“可是豆腐渣工程的水泥也没这么黏的,那还是像,像......”
她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合适的形容,这面团造型实在有点儿崎岖,她放弃比喻了,干脆道:“算了,像你。”
秦易铮垂着眼,看起来很失落,周身气压很低。
秋棠拍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啊,谁规定过生日一定要吃长寿面,我看阳春挂面就挺好,我们吃阳春面吧。”
“我知道了。”秦易铮说。
“嗯?”他又知道什么了?
秦易铮倒满一锅水,放在台上烧,从上面橱柜里拎出一包阳春面拆开,他戴上手套,握着一把面条放在流理台上,指尖轻扫,一字摊开。
他向下弯腰,从那团长得很像他的水泥里揪下来一点,用那一点把两根面条的首尾粘在一起,又揪下来一点,再粘起两根,又揪一点......
秋棠站在一旁:“......”
水咕嘟烧开,面条下锅,佐以西红柿酱牛rou,莴苣黄瓜胡萝卜丝,大火转中火,直至小火煨味,最后开锅,盛出一碗长寿面。
这是秋棠吃过最难忘的一碗长寿面。
秦易铮把面条端上桌的哪一刻,她竟一时不知是该感动还是该骂人。
“阳春长寿面。”秦易铮说。
秋棠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个谢谢。
虽然这碗面的制作过程令人窒息,毕竟不易,秋棠很小心地用筷子夹起面条首端,很小心地一点一点吃完了。
没断。她和秦易铮同时松了口气。
秦易铮拿纸巾给她擦干净嘴,很认真地说:“今天失误了,明年的长寿面一定能做好。”
秋棠放下筷子,很真诚地说:“明年我再吃到长寿面可能会打人。”
生日第一顿早餐的全部内容就是一碗口感尚可画风清奇的长寿面,吃得秋棠满腹五味杂陈,秦易铮戴着帽子出了门,按计划,他们要去看电影了,一部好莱坞大片,今天的首映。
秋棠补完口红,拎着包走到玄关处换了鞋子,秦易铮已经将车停在门前正中。
昨晚雪下得很大,院中朱红翠绿一夜变成千树梨色,满院都铺上一层厚厚的白,像一张巨大蓬松的毛毯。秦易铮的车从车库开出来,在雪地上碾出两道清晰笔直的车辙。
秋棠过去打开副驾的门,抬手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羊毛帽,问秦易铮:“你的帽子呢?”
秦易铮朝旁边扬了扬下巴。
秋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两个雪人立在她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圆溜溜的脑袋圆呼呼的肚子,龙眼胡萝卜树杈,堆得有模有样有鼻子有眼的,还有衣服穿,秦易铮把他两条围巾挂上去了,一黑一红,给穿黑衣服那个雪人戴了帽子,就是他刚才头上那顶。
她笑起来:“什么时候堆的雪人?”
“起床那会儿,难得深城下这么大的雪。”秦易铮眯了眯眼睛,上回飘这种鹅毛大雪已经是十几年前了。
“进来,外面冷。”他让秋棠上车。
秋棠却反身跑出去,她跑到两个雪人边上,把帽子摘了,学秦易铮给那个穿红衣服的雪人戴上。
然后她跑回来,上车关门,抬手理着头发说:“我们不在,留这俩看家。”
秦易铮笑着说好。
看电影这件事,其实看什么不重要,重点是和谁看。除了刚开始那会儿的热恋初期,仔细一想这几年来,他们竟一次也没有来过电影院。
恰逢周末,影院很多人,秋棠和秦易铮手牵着手走进去。
没有帽子和墨镜遮挡五官,他们刚刚在商场牵手时颇为引人注目,频频惹得路人回首顾盼,兴奋小声地交头接耳,甚至胆大的摸出手机来拍。
秋棠对此当然谈不上喜欢,但也并不排斥,有个小女孩拉着妈妈的手经过他们,走到前面了转头伸长了脖子一直往这看,秋棠还向她笑了笑。
秦易铮觉得,没有比与自己的爱人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更浪漫的事了。
进了影院,灯光暗下来,周围情侣也不少,他们行走在其中没有刚才在外面那么打眼,因而轻松不少。天花板上墙壁上地上,到处都是宣传海报,秦易铮经过时习惯性看上一眼。再过一阵子,这里全部都要换上易升出品的贺岁大片。
秋棠只当他太久没来过影院,新奇似的打量,便故意问他:“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这里很陌生?”
“还好。”
秋棠抬手指着那个做成猫咪头的大机器,考他:“你猜那个叫什么?”
秦易铮看过去说:“取票机。”
秋棠便又往旁边指过去:“那个呢?”
秦易铮放下她的手握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