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冬天,不光因为寒冷, 还因为这样的落雪天总让她想起她出生之时。
洒满白雪的地面, 鲜血染上去的时候, 会显得格外的红。
隐隐地听到哭嚎惨叫声, 苏姝寻声望去,像是皇宫的方向传来的。
她仔细一听, 又像是夜风的呼啸, 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整个苏家一片寂静, 苏明远活着时,丫鬟婆子们都不敢偷懒。他死后,苏青致就是个花天酒地又心软的主儿,再加上苏家处于守孝期,这些下人愈发躲懒。
走得满身冰凉, 快要冻僵, 苏姝心中的烦躁依然没有散去,
她往回走时,在院门口却遇到一个陌生而熟悉的人影。
高大挺拔的男人,戴着一顶帽子, 遮挡住了他光秃秃的脑袋。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劲装,手上握着一把染血的长剑插在地上,即便距离他还有五米远,也能闻到他身上熏人的血腥味。
他杀人了,只怕还杀了不少。
苏姝脚步一顿,慢慢上前,轻唤了他一声:“表哥!”
“怕我吗?”明心抬手,在少女白皙的脸上轻拂了一下。
那张Jing致的脸,顿时染上星星点点的血污,他瞳孔一缩,快速去擦,却发现越擦血污越多,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他让她沾上了血,他满手鲜血,又怎么可能把她擦干净。
似刀割的冰凉夜风吹过,明心收回了手,自嘲一笑。
终是他太过自私,把她扯入了修罗路途,在今天之前,他仗着是重来一世,自信再不会失败,想要这天下,更想要她。
幸亏他今夜走了这一遭,如果不是恰好得知那可悲又可笑的真相,这辈子只怕他再死一次,还是会死得不明不白。
“姝姝,照顾好自己。”
嘶哑的话音一落,男人的大手把染血的剑从地里抽出,转身步履踉跄着离开。
真相太过伤人,他只想来看看她是否安好,既然她好好的,他也应该去完成他的血戮之路。
这辈子,总不能再让她像上辈子那样,落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苏姝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心情一片复杂,认识这么多年,这男人是清冷毒舌孤傲的,不论何时,他的脊背都挺的笔直。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哪怕是犯病时,他也只是满身凶光,从未像现在这样,眸中全是哀伤与迷茫。
若问,她身上所有的秘密揭开,这世上还有谁会全心全意地包容她,不会伤害她,答案也只有他了。
其实想想,他今年也才十九岁,如果是重来一世,他小小年纪便背负着上辈子的生命过往,偶尔的变态也说的过去了。
今晚一直烦躁的心,似乎在这一刻突然平静下来。苏姝轻轻地叹息一声,叫住了他:“表哥!”
明心脚步一顿,苏姝提着灯笼上前,伸手扶着他。
“你身上有伤,去我屋里,我给你包扎一下。”
明心垂眸看着身边的女孩,下颌绷的紧紧的,眸色Yin晴不定。
苏姝像是没看见,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需要我背你吗?可我估计背不动。”
明心自然是不需要她个细胳膊细腿的小丫头背他,她紧拽着他,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跟上了她的步伐。
屋子里烧着银丝炭,暖意融融。苏姝放下灯笼,取下厚实的披风,转而把药箱拿了过来。
这是她仿照现代,让人弄出来的药箱。里面有剪刀,干净的白布,蒸馏提纯过的酒Jing,止血消炎的药膏,还有缝合的针线。
苏姝让明心坐在软榻上,把房间里的水和毛巾拿了过来,看着定定望着她的男人,她有些不自在,低声道:“你把衣服脱了呀。”
她都看到了,他衣服上有好几处染血的破口,想来伤的不轻。
明心有些犹豫,苏姝看着他那黯然神伤的脸就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个骄傲的男人,就应该是一副睥睨别人的表情,不该这样颓废。
她不由得打趣他:“怎么,你害羞呀?”
明心的脸色慢慢收敛起来,他叹了一口气,神色认真道:“我只是担心会吓到你。”
这是伤得有多严重?
苏姝皱了皱眉,帮着男人一起,解开他的腰带,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衣服脱了下来。
许多地方□□涸的血凝结在了皮肤上,这个时候她只能用剪刀一点点的剪掉。
等露出了所有的伤口,苏姝顿时呼吸一窒。
妖僧皮肤是那种冷白色,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白玉一样,宽肩窄腰,肌rou线条流畅。
如果是平时,这种堪比男模的好身材,一定会引得人流口水。
但这会他的后背胸膛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尤其是蒹葭的那一处,深可见骨,还在往外流血,再差一点就砍到脖子了。生生破坏了这一片美好。
“表哥,你伤的这么重,我让人去把安大夫请来吧。”
苏姝拿了一块干净的布压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