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馨毕竟是个古人,她骨子里还是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承欢膝下。
曲奎虽然活得有些粗糙,但是他性格坦诚,长的有些凶却待人真诚。那个养子她也接触过,懂礼而热情,便点头同意嫁了。
杨景年得知他当了前妻跟现任夫君间感情推进的工具人后,大受打击。
事业家庭不断受挫,陆文馨成了他煎熬岁月里唯一能找回男性自尊的白月光。但是这抹白月光,竟在他的折腾下,变成了一滩蚊子血。
被刺激疯了的杨景年,在陆文馨再嫁这一天竟想明目张胆地抢亲,被曲奎揍了一顿。长公主那边更是嫌他丢人,也派人教训了他,杨景年被打断了一条腿,伤好了都落下了颠簸的毛病。
被送到庄子上的苏芸,伺候她的丫鬟睡着了,炭火烧着了帷幔,很快整间屋子都烧成了废墟。
废墟里有两具尸体,苏家人都以为苏芸被烧死了,但是苏姝觉得,这只怕是那位穿越同乡想出的金蝉脱壳之计,她绝对还会回来。
开春了,已年满十四岁的苏姝,再次接到了宫里容妃让她进宫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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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这身衣服也太老气了。”
芝麻看到苏姝身上烟青色襦裙,连点花纹都没有,不满地撇了撇嘴。
别家这个年纪的小姐,哪个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她家小姐倒好,一听说要进宫,不但把那张脸抹黑了,还穿了一件不知从哪翻出来的三十多岁妇人才会穿的老气衣服。
“我这两天右眼皮老是跳个不停,再加上又要进宫,就想低调一点……”
貌似有点低调过头了,反而会引人注意。
苏姝想到这,又去换了一身衣服,这回穿了一件桃红色,正适合她这个年纪小姑娘穿的衣服。
脸依然抹上了一层发黄的粉,遮掩了她过于白皙的肤色,头发也只用两枝珍珠钗挽好,在铜镜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又问过丫鬟,没有其他的破绽,她这才带着汤圆和芝麻,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这些年苏姝低调,宫里的容妃被儿子打了招呼,也极少招见她。
今日不知发生了何事,容妃竟突兀地召她进宫,传旨的公公催了好几次,只怕有什么急事。
到了宫门口下车,穿过长长宫道的时候,苏姝步调优雅,不急不缓。
这就体现出练武的好处了,苏姝跟两名丫鬟直到走到容妃的庆阳宫,依然气息平稳。反而旁边的汪公公,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看来这人,虚呀!
容妃的宫殿,这么多年依然奢侈而繁华。但已年近四十的容妃,脸上也能看出些岁月的痕迹。
简单的寒暄开场过后,眉间染着几抹焦急的容妃,便急声问:“苏姝,你最近可有见过你表哥?”
咦,那妖僧平时神出鬼没的,她这个当娘的都不知道,她这个假的便宜表妹怎么可能知道?
苏姝努力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生病的时候,表哥派人给我送了些小礼物,我病了好几个月,算起来快有大半年没有见到他了。”
大概是这些年妖僧的病好的差不多了,所以也不黏她这枚药了。不过说起来,他这大半年的确没有现身,不知道在忙什么?
容妃闻言,满脸失望。苏姝看得满脑门问号,难不成表哥出事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不知为何,苏姝的心也揪得难受起来。
表哥这些年对她是没话说,好吃的好喝的,什么漂亮衣服首饰都想到她。逢年过节还会给她塞红包,到哪去找这么好的哥哥?
她正想问,容妃已经摆了摆手:“我乏了,这宫里一天连个人气也没有,姝姝既然进宫了,就在这住两天陪陪姑姑吧。”
贵人都这样说了,苏姝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乖巧应道:“好!”
苏姝就这么莫名其妙在宫里住了下来,容妃还问她要不要跟公主们一起去上课,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她这个前朝的亡国公主,其实并不喜欢看着这座皇宫新主人的盛世繁华。更何况,她在这里,又遇到那位疯疯癫癫,烧毁了容貌与喉咙的妇人。
她这些年几乎隐匿在侯府,就是害怕被前朝的人找到,但是总有那么些人,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你的面前。
那疯癫的妇人,第二天从关着的屋子里偷跑出来,冒着再次被打的风险,把一根七彩绳打成的络子,上面串着一个指头那么小的铃铛的东西,捧到了她的面前。
那一刻,苏姝眼睛酸涩,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刚出生的婴儿视力不好,当年她出生后,华容姑姑便打了这个络子,抱着她的时候就喜欢晃着逗她笑。
面前凄惨的女人,十有八九就是华容姑姑,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的Jing神显然已经不正常了。
听宫里人说,哪怕挨打,她也经常偷跑到曾经的雪央宫,现如今的庆阳宫来,双眼痴痴地望着这座宫殿。
苏姝想,她大概是长得很像雪妃,所以华容姑姑总能认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