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木毅笑看了一眼温度计,躺在床上的席然此刻浑身苍白,脸颊通红,呼吸絮乱,冷汗不止。
木毅笑一通电话,派人送来一大堆医疗设备,在酒店房间给席然又是打退烧针又是擦药的,忙活了大半天,才将体温稳定。可饶是如此,席然一直眉头紧锁,想来是做了什么噩梦,让人看着好生心疼。
木毅笑检查他身上的伤口,席然额头的伤口沾了水,发炎,那道裂了足两厘米的口子,中间血rou可见,边缘已经泛白了。木毅笑指尖落在他额角旁,出神地看着那块伤,看了好半天,才将纱布给人缠回去。复又见到席然后腰处有一块大大的淤青,木毅笑诧异地问宋安“宋总......你性虐他?”
宋安扶住额头,表情难看不已“撞的。”
“......拿水煮蛋揉,揉久一点,把淤青揉掉,会少一点痛。”木毅笑摘了手套,随意扔到垃圾桶里,收了药箱,吩咐酒店送水煮蛋上来,又问宋安“照理来说发情期还有二十天,怎么回事,提前了?”
“没有。”宋安哑声道“我没发情。”
木毅笑动作一顿,敛了敛眉头“您......怎么看待席然?”
“不知道。”
宋安眉骨很高,相反眼窝很深,一双美丽又无情的眼就镶嵌在里面,他长得其实颇有混血的味道,但又不失亚洲特有的男性魅力。若硬要把他跟哪种类型的美男相比的话,他又都不是,像从云雾中缓缓走出的神祗。
此时此刻,神明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抵在额间“我......不想离开他。”
“您爱他吗?”
宋安直直地看向木毅笑,难得露出几分无措和迷茫“什么?”
他听过‘喜欢’,听过‘爱’,可这个东西离他太远、太久了,等到他在木毅笑口中听到时,反而有一种虚无缥缈的魔幻感。
木毅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宋安的爱情导师,这人站得再高,此刻在木毅笑的眼里不过是个可怜人。木毅笑抚了抚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清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爱是人想拒绝又没法回避的必然。”
“......”
“就是想跟他过日子!”
“哦。”宋安眼神变了变,似是有些悟了。
木毅笑开了话闸,洋洋洒洒地演说道“就是想跟他同吃同住!晚上睡一张床!想跟他接吻、做爱、生个大胖小子呸......!”
宋安赞同地点点头,看向木毅笑的目光露出几分欣赏。
木毅笑从未如此心力憔悴,干巴巴地说“下雨的时候,想成为他的伞。天热的时候,想成为他的扇。想把好东西都留给他,这就是爱。”
“我爱他。”宋安开口,眼眸里透着几分令人沉沦的温柔,轻笑了一下。
“我爱他。”
席然就像每天吃的米饭,一开始觉得他平平无奇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日积月累,他会成为生活里不可缺的一部分,成为一种浸入骨髓的习惯。
木毅笑被宋安的笑容惊呆了,这还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宋安吗?
遇见席然的那刻起,宋安这颗封尘已久的心,才开始跳动。即使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什么事物上心,即使他已经是个怪物,生命的本能会教他爱人。
木毅笑震惊之余,猛地发现宋安的异常“宋总!您的眼睛!怎么回事?!”
宋安原本漆黑的双眸,此刻却有丝丝暗金在眼底流转,光线折射下,像一颗棕色的琥珀。
木毅笑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一步,双指覆上衣袖的暗扣,警惕问“您现在是‘新种’?还是宋安?”
宋安收了笑容,“宋安。”
木毅笑见他神色无常,带着戒备缓缓靠近,站在面前时,轻轻掀起宋安的眼皮,仔细观察他虹膜的异常。那以往一缕缕流窜的暗金,此刻像正常的的人类眼睛,在宋安瞳孔周呈放射状地沉在眼底,虹膜并无挤压,瞳孔也是一块漆黑的小圆圈。
“前所未有、前所未有......”木毅笑颤抖着呢喃,眼底露出兴奋之意,马上从口袋掏出手机,欲要拨号“联系张教授,必须马上去林海检查一下!”
宋安打断了他“席然呢?”
“我安排人来照顾他。”
宋安神色略不满,可事发当前,无可奈何,只好答应。
..
一份份报告哗哗的从打印机生产出来,纸页还是温热的,落在几人手中。
张荣德教授年近六十,却还生出一种不动如山、严厉刚正的气势,他常年都穿着那件洗褪色的白大褂,胸口挂着‘林海生物局’的工作牌,一头银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脊背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挺直的,像在背上塞了一块钢板,以至于他虽满头鹤发,仍透出一股年轻人的Jing神气。
他是生物研究学的业界翘楚,是‘新种计划’的总负责人之一,任是宋安,都得喊他一声前辈。
木毅笑翻着这一项项检测结果,看到最后眼睛都直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