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戎这几日下来还是第一次听见她喊自己堂兄,颇不习惯:“未曾。”
又补充道:“她不愿意。”
卫均均觉着,文姐姐该是挺喜欢他的,又问:“这又是何故?”
卫戎难得寻到个能说这话的,便将上巳节泛舟的一番争执仔仔细细道来,末了补充一句:“是我说话重了些。”
卫均均支着头,无声叹息。
真要分什么对错是分不出来的。
她站在女子的角度十分理解文姐姐的感受,像她爹娘这般恩爱,府中不也有几桩扯不清的红尘账么。倒不是说这世上就没有位高权重又一心一意的人了,只是么...
可她也不觉着卫戎哪里有错,总比那些今日哄骗着“此生唯你一人”扭头就三妻四妾的好吧。
卫均均想来想去找不到能劝解的话,苦着一张脸坐下。
倒是卫戎瞧见她这样子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还用不着你瞎Cao心。”
卫均均打开他的手,翻了个白眼儿:还不要我Cao心呢,你可长点心眼吧你。
卫均均看着走在前头英俊挺拔的堂兄,决心明日一大早便到江家去,势必要瞧个清楚、问个明白。
愁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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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祁难得睡得少也有个好脸。
更难得的是,他一大早就瞧见了卫均均扯着文娇娇,又有些防备他的样子。
江祁甚至开始后悔没有早两日这样做。
他便又切回了前段时日那温柔可亲的样子,主动问卫均均:“郡主也一道用饭吧?”
卫均均自然是要盯着江祁的。
江祁故意朝着文娇娇的方向侧了侧身子,如此一来只要他稍稍抬头便能看见面无表情的文娇娇。
卫均均说的不错,很是下饭。
实则,文椒并没太把卫均均的话当回事,对这两人的一番眉眼官司也只当没看见。之所以面无表情,是因为吴伯昨夜拉着她讲了得有一个多时辰的话,她演了一个多时辰的听众,困的。
吴伯说的全是江祁的好话,附带一点江祁年少时候的往事。
文椒也就明白了江祁当时在发什么疯要同她打赌,但这并不能影响文椒对江祁的认知。
一顿饭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中过去。
卫均均拉着文椒要走,却被江祁叫住:“文娇娇。”
江祁也站起来,瞥一眼卫均均的手,朝着文椒道:“且等一等,有东西送你。”
卫均均心中警铃大响:莫不是昨日真的被我点醒了今日开始讨好文姐姐了罢!送东西?有什么东西好送的!
江祁要送的其实只是答应好的生辰礼,但卫均均不知,见是幅画才松口气。
“许久不曾作画了,有些手生,莫嫌弃。”江祁一顿,“且,纵是世间笔触万千也难及你真容分毫。”
文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卫均均这才晓得不是普通的画,是给文姐姐作的画像,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文椒忍无可忍:“说人话。”
“你...甚美。”
文椒晓得这是还没忘记这茬,立刻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江祁点点头。
文椒本以为江祁这次抽风抽个两天就完事了,没想到接连抽了整整七日。
第八日晨,趁着卫均均还没来,文椒立刻向江祁进行一番自我反省:“江祁,我知错了。”
江祁挑眉,又翻一页书:“为何这样说?”
这是要她进行详细阐述了。
文椒叹气,先从“我那日真的接收到了你的威胁”到“我一时嘴快而已”再到“小的不敢妄想您”一一讲了个遍,最后险些就要立誓:“真的,你信我。”
江祁合上书,对上她眼睛微微笑道:“我信你的。”
“是你不信我。”江祁垂眸,看上去很是有几分失落,“无妨。”
“你既觉得惹你烦了,以后我不再说就是。”
文椒满腔鬼话忘了个干净,一时竟找不出一句能反驳的话。
文椒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直到江祁站起身走出几步后又停住:“文娇娇。”
“该如何还是如何,你不必想太多。”
江祁只撂下一句这样没头没尾的话便走了出去,直到走出府门他才又翘起嘴角来。
说情话又算得上什么?不过是为了让她觉着是在玩笑罢了。
可玩笑后头藏着的那一点点低到尘土里的真心才最是动人。
文椒也没了心情,草草扒了两口粥回了东院。
江祁的生辰礼她一直放着没有打开过,鬼使神差地,突然有些好奇。
吴伯说的什么“郎君名满河州,早负盛名惊才绝艳”之类的话倒是不假。
就是文椒看惯了自己这张脸,也在打开画像时被惊艳到了,尤其是画中人的一双眼睛,似喜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