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
她不远千里跋山涉水,在电话里没哭,只是声音低,一声一声地叫他,江言,江言,你等我。
小医院医疗条件差,大雪封了路,外面资源很难调进来。
她说她带了最好的药。
“他们敢!他们敢!”
视频一遍遍重复播放,二虎不忍再看,深吸一口气别开眼,拼命摁住江言,江言拔掉输ye针,带出一串血珠,滴在发黄的床单上。
“江哥!江哥你冷静点!当地警方已经在找了,林局也在想办法……”
二虎发现自己笨拙的语言连他都安抚不了,他一个外人看了视频都恨不得杀了那群畜生,更何况江言。
当地民警过来时,病房乱得像是发生过一场剧烈打斗,江言身上的纱布绷带血迹斑驳。
找人需要信息,而江言身上没有一张林杏子的照片,手机里也没有,他们唯一的合照就是贴在结婚证上的照片,视频仅能看个大概。
“事发当地只留下一辆海市的车,车主在国外,绑匪应该是从海市一路跟过来的,麻烦江言同志仔细说一下被绑人的外貌特征,我们好发动村民一起找。”
二虎沉默地拍了拍江言的肩。
江言动了动唇,却仿佛失声,喉咙里涌出一股血腥味,他低着头,手掌捂住眼睛,好一会儿才发出低微沙哑的声音。
“我老婆叫林杏子,海市人,长头发,大概……大概这么长,皮肤很白,双眼皮,鼻尖靠左边有颗很小很浅的痣,身高一米六八,偏瘦,出事当天穿了件黑色的羽绒服,她怕冷,也怕黑,如果找到她,千万别给她吃含芒果的东西,她过敏,天黑了别让她一个人待着,还有……”
二虎看到ye体顺着江言的指缝往下滴,心里无比酸涩。
“她怀孕了,”这四个字似乎耗尽了江言所有的力气。
59.江哥,找到嫂子了!(2600)
“这女的真他妈漂亮,nai子也软,咱们先玩玩?”
“玩你妈,留着她才能跟条子谈条件,把人整死了大家一起完蛋,给人松绑!”
“……水哥……不能松绑吧,万一跑了怎么办?”
“不松绑你喂她吃饭?脚还绑着怎么跑?这么多人看着她都能跑,说明你们都是废物。”
断了根手指的男人被骂也没脾气,笑呵呵地给林杏子解了绳子,扯掉她嘴上的胶布。
仿佛被撕掉一层皮,但刺痛感已经麻木,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拿开,白光刺眼,她才知道原来已经是天亮了。
房间不大,几件破旧的老家具随意摆着,烧着炉灶,墙面被熏得漆黑,地上到处都是烟头和垃圾。
‘断头饭’装在一个铁盆里,只是白米和一种看不出什么东西的菜拌在一起,筷子一根长一根短,扔在脚边时洒了大半。
“你喂猪呢?”男人扔了烟头,不耐地踹了他前面的人一脚。
林杏子记得这个声音,刚才进来让人给她松绑的人,他随性坐在椅子上,光只照到半张侧脸,一道疤痕从眼睛绵延到嘴角。
“人家是千金大小姐,能吃你这玩意儿?重新去弄点人吃的东西。”
男人嫌麻烦,不想动,“水哥,没必要吧,饿不死就行了。”
“你懂个屁,废你妈的话,赶紧去!她现在必须得平平安安,人出事了你还怎么拿钱?”
“行行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干这行的人还不都是为了钱。
男人摔门出去,冷风灌进屋,林杏子被绑了太久手脚都是僵硬的,一时缓不过来,喉咙干疼说不出话,只是咳嗽,被叫‘水哥’的男人倒了杯水给她,转身继续去看另外几个人打牌。
男人们注意到林杏子的视线,彼此眼神交换,笑说着她听不懂的方言,‘水哥’偶尔应两句。
“大小姐,你将就着吃吧,咱这儿都是糙人,不会怜香惜玉那一套。”
“要怪就怪你爸,谁让你是公安局局长的女儿呢?你好好配合,我们拿了钱自然就会放了你。”
林杏子低头不言,重新换过的饭至少是热的。
“呦,真沉得住气,还以为大小姐怎么都得哭哭啼啼闹一场。”
“大概不是第一次被绑,有经验了吧哈哈哈哈哈!”
“Cao,你怎么知道?”
“还用想,林旭东这些年结过多少仇数都数不清,他就一个宝贝女儿,谁逼急了不走险棋?”
“林旭东为了大局连亲女儿都能割舍,展老板到底是怎么攀上这层关系的?”
“这事儿说起来就早了,听老大讲,好像是很多年前林旭东父母病重做手术缺钱,当时他那个小舅子也因为公司财务问题出了事被逮捕调查,展老板和林旭东是校友,林旭东从他那儿借了救命钱,但借钱容易还钱难,展老板当初借给林旭东的那几百万是贩毒来的,林旭东能撇得清才怪。”
“姓展的真是老谋深算,那么早就挖了坑给林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