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另一顶帐中养病,方才他出门前,也并无人前来拜访他。此刻帐篷前的小兵还挺拔着身姿守在门前,不像有任何异状发生。
他蹙着眉头,对着小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脚步停在帐前。帐中的人影微微一动,下一刻,沈菡池单手按着腰间长剑,猛地掀开门前布幔。电光火石间,一团黑影呼啸着扑面而来,沈菡池瞳孔收紧,本想侧身避开,却看清照面而来的是一个酒坛,便改了动作,伸长手臂一捞,将酒坛稳稳接在手里。
接着帐中传来一阵清朗笑声,一名容姿昳丽俊俏道士拍着手走出帐来,笑道:“池弟,数月不见,你这身手Jing进不少。”
小兵讶道:“这……你是何人?!将、将军,这人是何时进来的,我一点响动也没听见……”
沈菡池见了祝清平,又惊又喜:“无事,这是我故交,你先离开吧。”
祝清平欠身,做了个请的动作:“我有件大喜事要告知与你,进来详谈吧。”
两人进入帐中,沈菡池立刻变了脸色,狠狠一拍祝清平的肩膀,险些给他打趴在地:“臭小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还潜伏在我军帐里,不怕我军法处置你?”
“哎呦,我的无量天尊啊,你是想杀人。”祝清平哀叫一声,半真半假地捂着自己肩膀,“我这没过脑子嘛,想给你个惊喜。先说好了,我可没乱看你的东西,什么军情军机我一概不知啊。”
沈菡池瞅了瞅自己书案:“军情那些东西也不在我这儿。以你身手,想看的话也不会被我发现。”
祝清平大大方方接受了他的赞誉,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还伸手抓了个书案上的柿饼子,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道:“哎,一路紧赶慢赶,饿死我了。一会儿你得给我弄只烤全羊吃。你这军帐最好还是加强一下防卫,这批江湖莽汉挤进贪狼城,谁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羌人的探子。”
沈菡池取了两只酒碗,坐在他对面,将祝清平方才抛过来的酒坛上的布塞拽掉,给二人斟满,问道:“我晓得了。你此次前来也是为了谢长涯的事儿?”
祝清平嘴里嚼着柿饼子,含糊不清道:“算是顺路。我之前去靖中参加武林大会,恰好遇到鬼医,哦有人也叫他毒仙。他最擅长的就是解毒之术,我特地请他来给你诊治……”
沈菡池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了。没想到祝清平早就把他身中剧毒这事上了心,还替他找了大夫,只好苦笑着端起酒碗:“这……我也不知如何谢你。敬你一碗吧!”
祝清平嬉皮笑脸道:“别,担不起。鬼医就住在青松客栈,他给你诊治可是要收费的,每七日要给他一具羌人的尸体做报酬。”
“这……倒是也好说。”沈菡池道,“战场上最不少的就是尸体。”
两人正畅谈着,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唤:“菡池?我方才遇到你门前的兵士,可有什么情况发生?”
祝清平的笑容倏然促狭起来:“菡池?”
沈菡池白了他一眼:“去去,别闹我。殊归,你进来吧。”
祝清平拉长了声音:“哦——殊归。”
接着,脸色依旧苍白着的云殊归便进入了帐中。他虽因气血不足显得身姿单薄,但这几份清减不损他的傲人风姿,仍是一名端庄清肃、不沾染人间烟火的翩翩公子。
云殊归进来,一眼瞧见瘫在桌案前坐没坐相的祝清平,面色不变,行了一礼道:“在下云殊归,敢问这位是?”
祝清平摸着下巴,揶揄道:“果然是位美人,怪不得池弟天天记挂着。美人,我叫祝清平,是他的朋友,你别多想。”
他这一句话给云殊归闹了个大红脸,对方险些以袖掩面,站在原地无措地看着沈菡池:“这……”
“你别理他,他就是个不正经道士。”沈菡池没好气地推了祝清平一把,站起来走到云殊归身边,轻声问道:“你怎么起身了?外面风寒露重,四下走动,小心风寒。”
云殊归无奈道:“我伤已经好了大半了。我也不是懵懂小童,你不必把我当瓷做的。”
祝清平看着这两人互动,突然觉得牙酸,非常自觉地站起身来,拱手道:“哎,祝某这先回去了。池弟,晚间在沐尘客栈有个集会,我师父叫你过来一起看看是什么章程。你们这边也好制定战事。”
“好,我知道了,改日我有时间再好好给你接风。”沈菡池把自己书案上的一篮子柿饼子都塞进他手中,“军中物资紧张,没有烤全羊给你,你就拿这些走吧。”
祝清平也不客气,一拱手,便翻身出了军帐。
云殊归看着祝清平的背影,有点不高兴地道:“确实是位侠士。只是他直接来你军帐里,还是不妥。”
“我已经说过他了。”沈菡池笑道,“江湖人嘛,不拘小节惯了。好在我帐中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朋友来了,看就看了吧。”
云殊归默默摇头,语气颇为别扭道:“即便是朋友,也不合礼数。”
“哦——”沈菡池突然反应过来,凑到云殊归身前,眯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