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和朱粤砂吃完饭,白归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开车上了高速。他也不晓得自己要去哪儿,但只有一点很明确,他不愿意回家。
他是带着什么样的情感去见朱粤砂的呢?白归想了想,他不认为那是爱情。明年他就该三十三岁了,到了这个年龄,哪还会那么容易对谁倾心。
朱粤砂变了很多,除了外貌,那双大大的眼睛和眼尾的小痣,其余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那是一种风尘气,在社会上沉浮多年后沾染上的世俗。白归当初最喜欢他的,就是他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少年气息。
高中时的朱粤砂,一举一动都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简单纯粹。没有人会把心机沉重和那样的他联想到一块儿去,尤其当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聚Jing会神地望向白归时,白归恨不能把那颗只会疯狂跳动的心脏从胸腔里挖出来,塞进他的手里。
可今天,朱粤砂也是聚Jing会神地望着白归的,白归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过去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或者看到了那么一点当初的朱粤砂的影子,可大脑不愿把两个他合并到一起去。更多的是遗憾,把朱粤砂变成这样的人,不是他白归。
客厅的灯竟然亮着,屋子里一股酒味和烟味混合在一块儿的刺鼻气味。白归皱了皱鼻子,朝屋里喊了声:“沈荭麟?你在家?”
“嗯。”沈荭麟还穿着西装,领带不知道是被他自己还是谁拽歪了一点,他靠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根燃了一半的烟,不客气地问,“你是不是和朱粤砂见面了?”
白归换好了拖鞋,把眼镜摘下后随意地扔到了餐桌上。他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才坐到沈荭麟旁边,抢过他手里的那半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看来是你在调查我啊。”
“咱们俩之间,还用得着调查不调查的吗。”沈荭麟搓了搓手指,他身材很好,呼吸时能看到西装下起伏的两块儿胸肌。
“他跟了你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怎么了?”
白归顿了顿,将脑子里荒唐的想法赶了出去,“没怎么。”
沈荭麟的胳膊塔到了白归的肩膀上,将他往自己的方向拢了拢,像是在征求白归的意见,说道:“你要喜欢的话,一起玩也行。”
白归睁大了眼睛,一不小心把烟吸进了肺里,像个刚学会抽烟的人一般疯狂咳嗽起来,边咳边不敢置信地望向沈荭麟。沈荭麟表现得很淡定,他一只手慢慢地拍着白归的后背,坚定的眼神说明他没有在说笑。
3p?白归和沈荭麟在外面玩得都挺大,但还真没有哪次玩这么大过。更让白归不解的是,发出邀请的人是沈荭麟。
要知道,婚后rou体出轨这件事,可是白归先起的头。
“看得出来,你对他还有点感情。我无所谓,看你。”沈荭麟放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他勾了勾嘴角,“与其背着对方偷腥,还不如一起玩,你说呢?”
血ye瞬间冲向了白归的大脑,他白皙的脸涨得通红,眉头也紧紧地蹙到了一块儿。沈荭麟像是看透了他的内心,不耐烦地说:“别跟我说你是良心上觉得过不去,年轻的时候,这样的事儿,你也没少参与过吧。”
白归有气无力地反驳道:“但这是和你……”
沈荭麟的愤怒值到达了顶点,他已经很久没有和白归吵过架了,甚至连大声说话的次数都可以用一只手数得过来。在这些事上,他没有怪过白归一次,因为他也是个自控力不那么强的男人。但罪魁祸首究竟是谁?是谁先喜新厌旧的?是谁让他们的爱情变得名存实亡的?
“白归,你就别装了吧。难不成你真想因为这么一个人和我分手?嗯?还是说你就愿意这么过下去?这种日子我他妈是过够了!白归,你很清楚吧,我出去玩的原因是什么?”
这种时候,白归反而显得很镇定。他怀里抱着一个靠枕,两只手把靠枕的两个角揪成了两个疙瘩。
“你以为我那么喜欢他?”
“我不以为你那么喜欢他,”沈荭麟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手足无措地站了会儿,不太懂这股参杂着嫉妒的无名火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眼神空洞地望着电视机的一角,“我没有怀疑过这一点,我只是……不想再过这种放荡yIn乱的生活了。”
“你难道不是想过更yIn乱的生活?”白归提高了声音,他轻蔑地说,“你既然说我和你装,你也就别和我装了。想玩点更疯狂的就直说,别他妈跟老子扯情了爱了的。外面的小情人没法儿满足你了,所以主意又重新打到我身上来了,是吗?你把朱粤砂带回家来做爱也是因为这个吧,就是想逼我,逼我吃醋?”
沈荭麟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盯着白归。几根红血丝攀布在眼球上,他像是一只伤痕累累的野兽,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别这么说,小归。别这么说。”
白归喘了口气,努力平复了下乱七八糟的心情。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拍了下大腿,把垂着脑袋站在一边的沈荭麟吓了一跳。
“是朱粤砂提出来的吧?哈,我就说。他也太自信了,还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