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醒过来了。
如他所料,他依然处于一个陌生的孤独空间,但是与之前那个场景不同,这里不是那个看不到头的陌生长廊,而是一个富丽堂皇得如同宫殿般的房间。他躺在绒毯上,四肢自然地舒展开来,毛绒绒的触感还是挺舒服的。
但是房间里依然是空荡荡的,没有人的气息,四周也没有窗口,各个方向倒是有不同颜色的门,不知会通向哪里,反倒让人心生恐惧。
夏凌知道凭着自己的力量是无法逃离这里的,他干脆坦然地平瘫着,也不打算爬起来去寻找出口了——现在只能相信卡萨雷斯和那些魔法师的力量了吧?
伴随着绒毯发出的一阵白色的亮光,夏凌的背脊开始感觉到一股暖流在向他涌来。
虽然说不清楚来源,但是这仿佛会刺进骨髓的灼热温度,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身体暂时还能自如的活动,但是这不断提升的温度开始让他焦躁。
没过多久,他就觉得四肢从手掌脚掌的掌心开始感到针刺一般的痛苦,有许许多多的,看不见的如同仙人掌的棘刺一般的东西在不断穿过他手心,随后进入从手腕穿入,像是被一条无形的长线牵引着,继而穿过手肘,经过上臂的肌rou群,再透过肩胛骨——
变得异常剧烈的疼痛让夏凌难以抑制的喘息着,四肢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甚至连蜷缩的本能动作都被疼痛阻碍,身体内部更是像被什么东西在搅动侵蚀一般,难以言说的痛苦让他几乎要失去意识,但是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无法再次陷入昏厥的。在这个空间里,他必须忍耐着这种可怕的疼痛折磨直到他的身体内的魔力获得解放。
可是他无法预知这个过程会需要多久,也没有任何可以止痛的手段,意识到这无法确定的煎熬不知会如何终止的时候,他陷入了无言的困窘之中。
钻心的疼痛频率越来越高,内部在被几种力量同时撕扯着,身体仿佛要被这些力量弄得四分五裂, 他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没有那样的念头,因为他知道这里不会有人来,也不会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叫声。
他原本想要闭上眼睛,让自己摈弃其他杂念,但是无形的绳索顺着喉咙向上,如同虫豸一样冲上头顶,眼前一片血色闪烁。夏凌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么样的反应,四肢已经失去力气了,呼吸变得困难却没有被终止,痛苦让他对于自己的感官已经失去了控制了,他不想去注意那些不断被放大的痛觉,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一个处于败局之中的司令官,尽管身体各处四面楚歌,它却还在努力维持着自我的和平,为了让意识不至于被痛苦搅碎,还必须持续地接收那些强烈的痛觉信息——他才明白放弃思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酷刑已经快让他意识处于漂浮的状态了,夏凌仿佛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沉重的幽灵,被rou体的痛苦禁锢在这个躯体里,热流在他的身体内横冲直撞,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内脏和四肢,他慢慢意识到这可能就是里维斯所说的引出魔力的仪式所带来的痛感。
真的很痛很痛啊。
他不该逞强的,如果克里斯知道他要遭受这样的折磨,应该会强烈反对…
可是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是他自己决定要接受这种治疗方案的…
是他…坚持着…
夏凌睁着眼睛,意识却越飘越远。
他好像变成了一坨烂泥,眼睛无法聚焦于一点,感觉自己的生命与带来痛觉的力量一同在被抽离,他好像快要变成一个空洞的躯壳……
时间为何过得那么慢。
脑子里的文字影像概念全都变得模糊了,甚至连他自己的身份也快要变成一团混沌——
他……
究竟是在做什么?
***
夏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昏睡过去又怎么醒过来的。
他感到身边有人,还有一种陌生的沉稳的香气。
对方好像搂着他,他却不敢乱动,除了克里斯,理应不会有其他人与他如此亲近才对,但是…
他悄悄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不熟悉的睡颜。
…是金色的发丝,以及未曾见过的意外娴静的面容。
啊!!!!!
夏凌心中的警铃立刻敲响起来。。
惧怕和厌恶的复杂情绪让他条件反射似的整个人弹了起来。
坐起身之后才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僵硬。
床垫好像有点太软了,腰酸背疼的感觉也变得越发清晰——
原本对方的手搭在他的腰际,现在一下子被他甩开了。
那人皱着眉头,缓缓地睁开双眼,红色的眸子里有着夏凌不熟悉的波动。
“…我、我先回去了——”他还没来得及下床,就被卡萨雷斯抓住了手腕,“…请放开我。”
“你已经在我这里睡了一天一夜,好歹要对我说声谢谢吧?”
“呃…谢谢…”夏凌已经习惯回避对方的眼神,他在卡萨雷斯的面前总觉得自己像只被猫抓住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