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莉跟男朋友两人嗑药嗑死了,她倒是去得干净,却让警察对着姚溪直犯难,小姑娘十七岁明年马上升高三,然而她父亲一家远走他国多年杳无音讯,外公外婆已经因为各种原因相继去世,警察查看这家人的关系网,算来算去也只有姚佳莉同母异父的弟弟最适合领养。
工作人员电话过去讲完来龙去脉,幸而他略一思索就答应下来了,双方约定好时间办理监护人变更手续,干脆利落,省去了工作人员很多麻烦。
办理手续那天下起了瓢泼大雨,钻透骨缝的湿冷。姚溪穿着一件袖口起球的棉衣,带了个小行李箱坐在业务大厅里的椅子上,风从敞开的大门灌入,冻得她像只落水的小狗缩起身体瑟瑟发抖。
垂落地面的视线中,一双皮鞋往前踏出几步忽然又退回来,向着她的鞋尖靠近。
姚溪心念一动,抬头瞬间便听见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
你是姚溪?
姚溪愣愣地点头,目光划过男人清透的眼眸,是的,舅舅?
男人点了点头,舅甥俩就这样相认。
特殊情况的迁户手续非常繁琐,办完已经中午,林嘉言先带她就近找家餐厅吃过饭才开车回去。
经过服装店他忽然下车进去,回来时手上提了个大纸袋,他朝姚溪一递,说:第一次见面不知道送什么好,舅舅自作主张给你选了件大衣,打开看看,若不喜欢的话,明天再让阿姨带你去商场自己挑。
姚溪一脸懵懵地接过,打开一看是件豆沙粉羽绒服,她轻轻摩挲了几下,手感非常好,不必说肯定很贵,姚佳莉才舍不得给她买。姚溪连要学费都难,每次嘴皮子说破的求了又求几天,才会大发慈悲从毒资里抠出点零碎赏给她。
谢谢舅舅。姚溪鼻子酸酸地,喉咙像梗着什么,唯有这一句,多的再也说不出来。
小姑娘这番情状,林嘉言岂能看不到,一时间心中也百感交集,微不可查的叹了一气,跟舅舅客气什么,快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姚溪觉得就算不合身他也不打算拿去换,因为舅舅说完就径直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本待换上衣服,身上却是绑着安全带,姚溪扬起脸苦笑道:舅舅,我也不太冷,不然到家再穿?
林嘉言把车靠边停,说:你换。
顿了顿,继续说道:小溪,我得和你说说,往后我们将长期相处,以前和你妈妈是什么样舅舅不懂,但在我这里,舅舅希望你每天都开心,不要给自己委屈,什么事都憋心里。比如刚才,你不方便换衣服可以直接跟舅舅说,有时候我没考虑那么多,嗯?
姚溪抿唇,闷闷地嗯了一声,心中涌起一股酸涩,仿佛积存多年的委屈被人戳开一道口子,那些苦闷、压抑的情绪奔泄而出,在胸腔波翻浪涌。
她不敢叫林嘉言察觉出异样,低头假借翻出新衣服,让一双眼泪掉落。
脱掉旧棉服在看到肩膀那里崩开,姚溪终于明白舅舅为什么给她买衣服。她默默叠好放进纸袋,换上新衣。
羽绒服意外的合身,少女本就肌肤白皙,被粉色衬得越发娇嫩动人,完全呈现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
姚溪这里捏捏那里摸摸,眉眼间洋溢着笑意。
她喜欢衣服,更喜欢舅舅。
好期待未来的生活,只希望舅妈不要嫌弃她。
姚溪记得舅舅口中提到的阿姨,他们一起办理的户籍迁移,她当然知道舅舅尚未结婚,不过能被温柔亲昵的唤出,必然是他女朋友。
林嘉言要知道姚溪在心里给他加了个女朋友,还描绘得煞有其事,要无语望天。
那么普通的语气,算哪门子温柔亲昵啊!
而姚溪及至在林嘉言家中见到那位四五十岁的保姆阿姨,才明白自己闹了个大乌龙,不由庆幸没有乱说话。
心虚的瞄了眼林嘉言,对方沉静的神情让她松了口气。
晚上,为了姚溪的到来阿姨特意做了一桌菜,菜色寡淡,营养丰富,姚溪谈不上喜欢,但也很努力的吃了一碗,旋即上楼。
卧室很宽敞,比过去母女俩租住的城中村单间还大,置了洗浴间。姚溪洗完澡扑进比云朵还松软的大床,仿佛被层层叠叠地云堆包围悠然入眠。
或许晚饭吃得少,姚溪半夜被饿醒,遂起身下楼,经过一间房时有灯光从虚掩的门缝透出,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在幽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姚溪轻轻推开门,就见林嘉言坐在电脑前,专注的敲敲打打,诧异道:舅舅,这么晚还没睡吗?
被惊扰的男人从一堆工作中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有些工作要处理,小溪呢,怎么起来了?
他摘掉金丝眼镜,伸起长指揉捏眉心,这个动作他做来赏心悦目,说不出的好看。林嘉言的颜值从来让人难以忽略,凤眼薄唇,鼻子高而挺,使得面部轮廓格外深邃,那双手修长均称,骨节分明,指甲干净整齐,身材颀长,宽肩窄腰,动静之间皆是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