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细细柔柔的女声。
狗舌头又伸了回去, 门内响起几声响亮的犬吠。
犬吠声落下没多久, 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午后的太阳正刺眼, 晃得谈行止只能眯着眼。
他先是看见了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腕推门而出, 紧接着便看见了手的主人, 无由头地一愣。
面前的少女清瘦纤秀, 秀丽的面庞像一株出水芙蓉,素净淡雅。浓黑的细眉似被水泽浸润的两撇柳叶,白皙的肌肤像陶瓷般干净。
美中不足的是,少女五官里最出挑的一双温柔的杏眼里,却黯然无光。
她是一个瞎子。
“来住宿的吗?”少女牵着身旁的狗, 对谈行止笑着说,“我们这个月都客满了,麻烦您找别家吧。”
说着,她就想关上门。
谈行止忙用手抵住了门:“等等。我是来找人的。”
他拿出手机,调出母亲的照片,本想给少女看一眼,但递到她跟前了,才想起她根本看不见。
只得悻悻收回了手机,问她道:“是不是有一个姓陶的女人,住在这里?”
少女想都没想,依旧笑yinyin地告诉他:“没有,您去别家问问吧。”
“嗳,都说了你这小姑娘平常得提防着点人,别动不动就给陌生人开门。”
沙哑熟悉的女声,隔着门朦朦胧胧传来,谈行止反应过来,用力将门一扯,硬生生把门扯开了。
门后的少女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辛亏被赶来的女人扶住。
女人生了气,看也没看,就朝着谈行止大吼:“你怎么这么没有教养?差点伤到人家小姑娘。”
“因为我生下来,就有娘生没娘教。”谈行止冷冰冰道,“你玩够了吗?玩够了,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听见谈行止的声音,女人木愣愣看向他。她怔然了几秒,第一反应就是撒开了放在少女胳膊上的手,朝少女身后逃去。
她像只兔子一样跑得飞快,谈行止立刻跟了上去,在屋内的楼梯上拦住了她,毫不怜惜地拧住了她的手腕:“妈,跟我回去吧。不要再丢人现眼了,我求求你。”
谈母听着他的话,眼圈瞬时就红了,画好的眼线也花了:“丢人现眼?阿止,你就是这么想妈妈的?”
“那我还能用什么别的词来形容你?”谈行止别过脸,不想看她凄然的目光,“在家宴上一声不吭地从家里逃到这里,任我和我姐怎么给你打电话,你都不理我。你大老远跑到这里,就是在等你的jian夫吧?等到他,好和他一起远走高飞,是不是?”
谈母慌乱地喝斥他:“你别胡说!”
“我胡说?我已经18岁了,你还要把我当一个傻子一样糊弄吗?”谈行止真是气极了,用手指重重抹开母亲唇瓣上Jing心涂好的口红,“平常在家里,你连睡袍都不换,头发都不梳。要不是为了等jian夫,你会挖空心思打扮成这个妖Jing样子?”
谈母重重掴了谈行止一掌,淌下泪珠:“你不准这么说妈妈!”
谈行止冷笑连连:“好,那我不说了。我陪你,我陪你一起在这里等,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白脸,能让你不顾一切地抛夫弃子,连脸面都不要地跑到这里来。我就在这里陪你等,等那个小白脸出现了为止。你要是敢赶我走或者通知那个小白脸,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爷爷和姐姐,你在这里。”
“阿止,你不要这样,妈妈求你了。”谈母痛哭着哀求他,“你回去吧,好不好?就当你不知道妈妈在这里,就当……就当妈妈已经死了。”
谈行止怔了一瞬,癫狂地笑道:“我也宁愿你早就已经死了,但你现在却偏偏还活着。那就让我陪你一起下地狱吧,妈妈。”
“谁啊?这一晌午的,午觉都睡不踏实。吵吵个什么劲呢?”
一个穿着白背心的老头儿,佝偻着背,摇着蒲扇走出了房间门,抬头看见楼梯上正在拉拉扯扯的两人,不禁愣然:“陶小姐,这位是……”
他搜肠刮肚了一番,才找到了准确的形容词:“是你相好的吗?”
谈行止面沉如水,愤怒道:“你长没长眼睛,你看不出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吗?”
“噢噢,对不住,对不住。小伙子别生气,我这老花眼不行了。”老头儿打了个哈哈,“你是陶小姐她儿子呀?和陶小姐说得一样,这模样真是俊。”
谈行止冷哼一声,问老头儿:“你是老板?还有没有房了,我要住房,住一个月。”
“哟,那可真是不凑巧了,我都在板子上写了,已经满房了啊。”
“别装了,我在这里吵了这么久,哪有一个客人走出来抱怨?”谈行止反问哭得像个泪人一样的谈母,“是你包下了,对吧,为了会你的情人?”
谈母咬唇不作声。
“她出了什么价格,我出三倍,随便给我一个房间。”谈行止提高音量,向老头儿道,“现在立刻让我住进去!”
“这……”老头儿望着谈母,搓了搓手,咽了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