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许清清也很熟悉,同学家的父母就有这样的,对孩子期望值过高,尤其孩子一直以来也表现良好,那么一旦孩子发生情绪失控,家长第一反应不是询问,往往先批评,一般来说还伴随着一句话——“我对你很失望。”
“我对你很失望。”渣爹幽幽叹气,“希望你一会儿去了老爷子那儿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别犯这种错误。你知道爷爷一直很看好你,这次过去,你多跟他聊一聊公司的事,提一下你的想法,最好让他直接把给你的股份定下来。要是他还是让你先从什么基层员工做起,你就直说不需要。”
渣爹说到这儿,三太很着急地插嘴道:“对,别听他的去什么小部门历练,练什么练啊,练的家产都先给了别人了,真是越老越糊涂……”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渣爹提高了嗓门,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看了许清清一眼。
许清清打个哈欠,装瞎。
这一家子哟,真是让她提不起半点儿兴趣,看上去分明是金光闪闪,内里面却已经腐败一片。
当人的思想被各种欲|望侵|蚀,还有什么自在可言。
总归还是豪门大家,再有意见争执,也能压得住,因此渣爹几句重话之后,众人皆不再做声,然后斯文大哥和贤淑大姐各自又说了两句场面话劝了劝后,因许清清一身衣服而起的清晨争吵事件,就这么落下帷幕。
老太爷的院子在另一个独立门宅,不跟这些小辈们在一起。许清清当然不认得,让她上车就上车,拉她去哪儿就去哪儿,她也不问,一路缩在座位后排闭着眼睛补觉。
到了地方后,迷迷糊糊跟着下车,就那么半闭着眼睛走在最后面,充当人数担当。
倒也没人管她,三爷三太走在最前面,还没见到人呢,提前已经是态度非常端正的状态,而大哥大姐紧随其后,同样的一脸严肃。
再后面是二姐和小弟,两个在家时情绪最为急躁的,此时到了老太爷的院子,也是一副神情紧张的样子,挺胸抬头的,连走路姿势都标准无比。
就跟最后落单的许清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直到进宅门时她被老太爷的管家拦在外面,这才醒过来,强打Jing神解释她也姓许,是许家亲生的,不是混进来的。
她也很无奈,“家人们”明明看见她被拦住了,都假装没看见径直往里面走,管都不管她。
好在有其他人知道她,跟管家说明,又说是三老爷带过来的,好一通盘问,这才放她进去,放进去了,还一直皱着眉头瞪视她,一副极其想把她轰出去的模样,眼睛里的蔑视、厌恶、嘲讽、看不起,都能化为实质把她射|穿了。
一个不算太大的门院而已,许清清硬是走出了进皇宫被鄙视的感觉,就很不爽,何况你们是皇宫的级别吗,怎么那么的高高在上呢。
这种心情让她产生了抵触情绪,再加上她实在太累了,眼看那几个人自顾自上了楼,谁也不想搭理她,许清清一咬牙一跺脚,干脆找了个沙发,坐那儿睡了。
唉,她真的不是没礼貌,她是真的真的怕把老太爷气死。手底下的人得知她的身份都是这种态度,人家正经豪门世族的大家长,得多难接受这个事实。
胡乱想着,许清清很快睡着了……
“醒醒,醒醒。”
“许清清,带你过来是让你睡觉的吗!醒醒!”
“嘘,小声点儿,太大声被爷爷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可是,小声的话怎么可能把她叫醒啊,这人是死猪吗,睡这么死。”
朦朦胧胧间,许清清听到一堆声音,不太吵,但是很乱,而且一直不停,终于,她被烦的睁开了眼睛——
一堆人头。
尖叫声硬是被反应迅速的大脑压下,她拍拍心脏,问这群人:“有什么事吗?”
没错,是“群”,包括她家的那几个,还有老太爷这里的管家和佣人,一大群人,全围在她旁边,瞪着她。
小弟许阳昊最先松了口气,伸手拽她,“你快上去啦,爷爷要见你,结果你却在这儿睡觉!”
大哥许绅皱着眉头训斥道:“许清清,你真的太没规矩了,不过现在先不追究,你赶紧上楼去,爷爷说要见你。”
基本没有跟她说过话的大姐,居然也开口了,语气温温柔柔的,然而话中带刺,“爷爷很慈祥的,你不用紧张。说什么,不说什么,心里要提前想好,不要信口开河,说错话,后果可是不敢想象的哦。”
说什么,不说什么……许清清一边点头一边琢磨。
他们想让她说什么,又不想让她说什么呢?
激光一般的视线包围着她,许清清低下头,从人群里穿过,神色平静地往楼上走去。
他们觉得她会说什么,又不会说什么呢?
不由自主露出一个笑容,她心里摇头,这些人真的太累了,连说话都要如此深究。
老太爷的房门,普普通通、简简单单的,两扇门扉,没有繁复的花纹和装饰,甚至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