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也不回地从江秦柯身上爬了下来,兴冲冲地打电话叫来了造型师,选了好几条大红大绿的裙子,一点都不像是要去参加什么葬礼。
倒像是去参加小姊妹的派对一样。
等万鲤换上第四条红长裙的时候,江秦柯终于皱了皱眉暗示道:“你真要穿红色去参加一个叔叔的葬礼吗?”
“当然,”万鲤挑了挑眉骄傲地昂起头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我敬他是长辈,活着的时候才不整他的,现在他死了,我总得抓住最后的机会去大闹一场算算账吧?”
“你觉得我小肚鸡肠?”她问,但也没在意在,只是笑着道,“他就是一个为了利益连亲兄弟亲侄女都坑的人,轻易宽恕他也实在太圣母了!”
江秦柯没接她的话茬,只道:“我明天晚上就要走了,组合里面有活动。”
万鲤一时没理解江秦柯的意思,她看了看江秦柯,仿佛在说,你走就走喽,和我穿着漂亮裙子参加仇人叔叔葬礼有什么关系?
江秦柯皱起了眉:“四个月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能短短地见一面,你却要用这点时间把我抛下,去参加一个不喜欢的人的葬礼吗?”
“我怎么可能会抛下你呢,”万鲤伸手揉了揉江秦柯的眉头,“当然是你和我一起去啊!”
带上我一起去参加长辈的葬礼?
江秦柯心中一震,心情是说不出来的复杂,他沉沉地看了万鲤一眼:“以——什么样的身份呢?”
万鲤挑选配饰的手一滞,认真思考起来:“也对,你现在是比较火的偶像明星,带你去的话,很有可能会被媒体拍到。”
要不你在家里待着,我快去快回?
万鲤刚想这么说,抬眼看到江秦柯深深的眸子,老实地把话咽了下去。
把江秦柯抛下,自己一个人出去耍威风好像确实不太好。
可是,万宏义那个老家伙好不容易去世了,他的儿子女儿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万氏的股份和掌控权······
不去敲打一番她着实有点放心不下。
“要不,”万鲤小小一只坐到了江秦柯身边,戳了戳他的细腰,“你化妆成我的保镖?”
话一出口万鲤就紧紧地抿上自己的嘴,看着江秦柯一瞬间狠戾起来的眼神,她莫名有点——害怕。
糟糕糟糕,刚哄好的小nai狗又被她一句话惹毛了。
真恨不得给自己甩几个大嘴巴子。
万鲤小心翼翼怂不啦叽地抱着手坐着,腰板挺地直直的,目不斜视,规规矩矩的模样像在上幼儿园小班的静坐课。
“你——”生气了?她刚想出声,就被江秦柯打断了话头。
“好。”他狠狠地吐出这个字,眼神幽幽的,看得万鲤不由得毛骨悚然。
罢了,万姐姐一向都是这样没心没肺的。
万姐姐,看起来现在对他颇为迷恋,可谁知道这段迷恋能维持多久?
他没忘记和万鲤晚上一起坐公交车下学的那年,她前前后后换了二十多个“老公”、“哥哥”、“宝贝”······
他又算得了什么?
能持续四个月下来都没忘记已经不让他失望了。
说不定再过几天,她就会像以前喜新厌旧追星的时候一样,如同一个厌弃的玩偶一样把他扔到一边去。
她长得那么好看,又极其擅长把其他人勾在她身边团团转,又身处这样的高位,哪怕只是在外面勾一勾手指头,估计就有很多年轻又新鲜的人前赴后继争得头破血流吧。
江秦柯悲哀得想,这个时候的他根本不相信或许自己能留得住她一辈子。
但他总想多留一会儿,用他卑微又无望的期盼乞求任何一个人,让万鲤在他身前多留一会儿。
万一,万一,只是万一,能留她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到他死呢?
既然她那么拼命地想忘记那段上学时期的记忆,掩盖那段不堪的回忆。
那就如她所愿,就当他也忘了吧。
“你真装成保镖陪我去啊?”万鲤占了便宜还卖乖,“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哦,别到时候又耍小脾气。”
虽然,但是,其实她想说,如果江秦柯实在不愿意去参加什么叔叔的葬礼,浪费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的话——她也可以退一步,让秘书替她出席的。
“耍小脾气?”江秦柯轻笑一声,“在你心里,我该不会是个啥都不懂的小屁孩吧?”
他轻轻搂住万鲤:“放心吧,知道你重视这次的葬礼,我不会难为你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是滋味呢?万鲤细细品了品江秦柯的话,有些很不是滋味。
怎么说呢,虽然知道江秦柯一向都是这样知进退、懂事的好孩子,可有时候万鲤一看到他那双藏着许多情绪的漂亮眼睛,就觉得——虽然他不说,虽然他懂事,虽然他很乖。
但那些事情他都拿着小本本记上了,准备随时随地翻出来找她算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