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门外落雪纷纷。
这雪一直落到翌日早上,不曾大也不曾小,每每这时,连赫查海人自己都不能判断日子到底走了多久了,日日相同。
有两女子各乘一只骆驼出了部落,前后左右围了二十来大汉。雪□□厚裹得紧,瞧不清二女样貌,但可见身形娇小,不似赫查海女子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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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份的斥翁米还在秋天的尾巴上,金黄的叶子遮住天,同时包裹住地,煞是好看。
陈乐正在一派黄昏中练剑,引得黄叶乱舞,陈飞扬来时眼花缭乱。
他定了定睛,先把手里抓的东西塞给陈乐。
“给我什么?”陈乐开腔后低头,嘴唇微张,自己掌心摊着两颗纸包的糖,“这什么糖?”
“你自己拆开看看。”陈飞扬笑着探身。
陈乐手腕旋转长剑入鞘,迟疑着拆开一颗,断续道:“酥、糖?”
“你尝尝!”
陈乐塞了一颗入口里,眼睛立刻睁大起来,桂花味的,桂花酥糖,金陵特产!
陈飞扬目睹族弟表情变化,得意道:“难得吧!斥翁米人不识货,换的一大袋子糖里只有四颗桂花酥糖。我全骗来了,你两颗我两颗。”
陈乐笑着点头。
就在这时,后头好多匹马飞扬而过,踏起的树叶子甚至飞到陈乐脸上。他给陈飞扬眼神示意,陈飞扬旋即离去,而陈乐眺望族兄背影,顺手将剩下的那颗糖塞入袖带内。
约莫半个时辰后,陈飞扬回来,张着嘴,似乎正在努力镇定,但发出来的声音仍旧是虚的:“怎么办,他们说见着殿下们离开赫查海了!”
他慌得很,告诉陈乐,因为二位殿下有赫查海武士护送,所以斥翁米人只一路跟踪,并未下手,打算途径斥翁米周围时,再出动捉人。
“据说后天晚上就要到斥翁米了。”陈飞扬商量着拿主意,“我们到时候去救殿下?”
他连问了三声,陈乐皆不答,陈飞扬情不自禁急道:“你想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听着在。”陈乐说着侧头,对视陈飞扬,“最近还有没有赫查海商队经过?”
不仅诸部去赫查海交易,赫查海亦会派商队来往诸部。
“我想想。”陈飞扬眼珠转动,“明日有最后一支,是支拉炭小队伍。”
据说赫查海按着惯例,开始下雪后,会派出一只最后捡漏囤炭的商队,快速经过诸部收炭。
为保持行路速度,该商队通常不会超过五人。
“我们今夜潜出,去寻这支商队。”陈乐道,见陈飞扬眼底存疑,多解释了一句:“护公主殿下。”
陈飞扬这才恍然大悟。
但仍担忧,与转身打算回屋的陈乐平齐,低声细语:“你怎么肯定殿下们在商队?我听他们都说武士们保护的才是殿下。万一我们弄错了怎么办?”
陈乐沿路不答,直到二人屋门口,陈飞扬手臂横在门前,拦着追一个答案,陈乐才一字一句道:“因、为、兴、善、不、傻。”
六个字,字字剜心。
陈飞扬这才明白他为何不愿说原因,亦底下了脑袋。
二人进屋后,各自准备兵刃和暗器,陈飞扬熟悉周遭地形,画了斥翁米的大致地图,两人商议起来。
夜幕如二人所愿,很快降临。
主要由陈乐负责掩护,两人蹑手蹑脚,溜出部落。
到了外头,是一片望不见边际的竹林。
斥翁米原先是没有竹子的。这是百年前从玉京带回来赏赐,玉京的皇帝又说,这是来自南国的珍惜之物,郁郁苍苍。
然而种在斥翁米,水土气候原因,这群竹子全都呈现淡淡的黄绿色,类似枯草,远眺以为全都快死了,然而走近细端,却发现人家长得好着呢,生机勃勃!
陈飞扬和陈乐进入竹林,陈飞扬说,这里是从赫查海南下的必经之路。
忽然挂起了一阵风,陈飞扬被吹得眯了眼,禁不住同陈乐道:“据说以前没有植这二十里的竹林,风直接吹进斥翁米,风里是带沙的,能吹进人口里去。”
这说着,狂风吹得竹子成排成排的晃到,形成竹浪,一波一波传向远方,许是传了十里,也许传了二十里,直传到被包围的柳氏姐妹跟前。
她俩假扮赫查海商人,垫了肩,靴子里塞了高垫,加上衣服厚,显得身形高大,而面相上还粘了胡子和喉结。
此刻左右护着柳氏姐妹的,是两位兴善指派的武士。
而围住四人的,是远超十倍之多的如鸥人。
柳韵心眺着为首的人,旁边的武士告诉她,那是如鸥部的长老,同兴善首领关系不错的,却原来是个叛徒!
武士说这话时恶狠狠瞪着眼,掏出怀里藏着的两把匕首。
“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动手?”柳韵致如今遇着凶险,不再藏于姐姐身后,而是与她并齐同担。
她们途径过如鸥部,如鸥人为什么不在最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