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的秋天并不凉爽,朝堂上也是暗chao涌动。
而艾将军一案后,完颜望趁完颜烈这边士气低落,想把南朝的盐道脱离军管也占为己有,这样无论南北,粮道和盐道就都落在他手中了。完颜烈趁此机会把南朝盐道的官职交给了南臣,明面上看来,是在敲打完颜望,让他不要太过分。至此,南朝各州府的官位任免就定下来了。完颜烈和柳如是正谋划着把北朝的盐道也从完颜望手中夺回来,这时候西北府来报,西北的突厥犯境。
三年前,完颜烈十四岁,第一次率兵出征西北,过于稚嫩的他选择冒进,结果中了招,最后还是靠着麾下的将军们拼命保驾,才得以全身而退,而那其中就有艾将军。如今艾将军不在了,军中的各种议论完颜烈心中清楚得很,为了稳定军心,完颜烈决定御驾亲征。这里边的道理柳如是都懂,可一想到完颜烈要去打仗了,柳如是就心慌气短坐立难安。
完颜烈决定亲征后,柳如是哭了很久,泪眼婆娑的抓着完颜烈的手,哀求他:“陛下,不去可不可以?现在南北才一统,朝内也不安稳,勤王还虎视眈眈。朝中离不开您,我也离不开您,求求您,不要去好不好!刀剑不长眼,我怕!”柳如是这话,完颜烈不爱听,严肃的拍着桌子跟柳如是说:“你怕,别人不怕吗?皇帝怕死不上战场,你让众将如何想?西北又怎么办?”
柳如是过于忧虑,也没注意到完颜烈的态度,还哭唧唧的求:“即使被突厥占了三五个城池,等内政安定了,再夺回来不好吗?”
完颜烈听了拍案而起,怒目圆睁的盯着柳如是,道:“胡闹,你以为孤是你,就知道投降吗?”这是完颜烈第一次真正的对柳如是动怒,柳如是被吓得不敢说话,瘪着嘴安静的落泪。
从完颜烈入城到现在有半年了,这是头一次对柳如是起了反感。平日里柳如是痴缠着他,整日的叽里呱啦的没个完,完颜烈不觉得有什么,小事儿随他去,大事儿上柳如是一向有分寸,两人相处起来轻松又舒服。可是刚刚,柳如是那哭哭啼啼,动不动就要割地的怂样,完颜烈从心底里讨厌。完颜烈指着柳如是,吼他说:“孤告诉你,孤的土地,没有一寸是可以被别人霸占的,一寸都不行!”完颜烈那瞪着眼要吃人都样子,吓得柳如是瑟瑟发抖。完颜烈看着柳如是的怂样子心烦,转过身不去看他。
柳如是知道自己错了,他不该说那样的话,他擦了擦泪,稳了稳心神,对着完颜烈的背影道:“陛下,中原的官员安排,您可准了?您出征之前至少要把黄河源头那两个州府的太守定下来,那边是原北朝的官员。还有,北朝盐道也有两个州府,现在这种情况再跟勤王正面交锋恐怕是来不及了,您把兵驻扎实了,不要让勤王的人先占了府衙,免得日后多一层麻烦。”
这才是平日里的柳如是!完颜烈听了,把身子转回过来,温声道:“工部侍郎同意去黄河源了吗?那边干旱缺水还黄沙漫天的,可不如这里。”
柳如是回道:“萧丞相已经晓以大义,而且刘侍郎出身寒门,即使不愿意,也没什么办法。源头另一州府的太守,让过去南朝徽州的太守过去。他是状元出身,而立之年就做了太守,施政的本事是足够的。就是这次他降早了还被您给俘了,面子上不太好看,让他去偏远的地方,远离群臣,也不会有太多怨言。”
“好!跟他们说孤领兵回来的时候会造访黄河源二州,为治理河道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跟孤提!”柳如是应了,完颜烈的气也消了。
看着忙活着折子的柳如是,完颜烈主动说:“后宫里的北臣们大体都搬出去了,还没找到合适府邸的,孤决定就把一部分后宫永久的划拨出去给他们做府邸了。现在后宫只有三位太妃,三位皇子和两位公主,用不到这么大的地方。你之前住的院子,孤给你留下来了,虽然以后不会去住了,留个念也是好的 ”
柳如是放下奏折,颔首谢恩:“多谢陛下!”
完颜烈又交代说:“孤这次出征也会顺路回一趟北朝皇宫,跟太妃见上一面,把你的事儿当面跟她说。她是孤的姨母,孤的母后去世后,是她抚养孤和孤的妹妹长大。她不会说南语也看不懂南文,后宫里孤会安排说两种语言的。孤回来之前,你不要招惹太妃,一切等孤回来再做打算!”看着柳如是乖巧的点头,完颜烈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他道:“太妃恐怕不会喜欢你,她想让孤娶她的侄女,也就是孤的表妹。所以,你有委屈就离她远点儿,等孤回来再做打算!”
柳如是听了,脸马上就垮了下来,他怕后宫,怕后宫那表面的一团和气,暗地里吃人不吐骨头的撕扯。柳如是忍不住又抱住了完颜烈,马上就要分别了,他不想跟完颜烈说他过去的种种遭遇。此刻,他伤心极了,不安极了,既然拦不住,他只想抱着完颜烈痛快的哭一场。完颜烈温柔的抚摸着柳如是的头发,亲吻着他的脸颊,柔声的哄着哭泣的柳如是。之前,完颜烈从没把柳如是当成女子看待,总觉得把柳如是拘束在后宫实在是可惜。可现在,看着柳如是哀伤无助又恋恋不舍,还必须坚强的样子,完颜烈有了一种为人夫的责任感,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