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带着一股热气弥漫开来,霍显的脑袋上还搭着一张干毛巾,胡乱擦了几把头发。
“封寻?臭狗还不过来擦头发!”
他一边挤牙膏一边嘟嚷着,等了半天没回应,小嘴巴撅得老高老高,踩着棉拖鞋探头出来。
“人呢?给霍哥准备惊喜去了?”
一阵阵凉意渐渐袭来,爬上了脊梁骨,让每个毛孔张开,不受控制地自主颤栗起来。
叫嚣着的黑暗不知何时笼罩而来,空气中的氧气都稀薄几分,以至于让他呼吸困难。
颈脖像是被人扼住,无论如何都无法发声,一种叫恐惧的东西充斥在霍显的脑海里,他的神经难看地暴起。
直至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钻进鼻腔。
是腐烂的铁锈刺鼻恶臭,像是由各种尸体堆积如山的巨人观,快要划破耳膜的枪声不断响起,他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枪的冲力强烈甩出,轻飘飘地悬在空中。
好熟悉。
似曾相识。
所以,是梦吗?
“显显?听得到我说话么?”
“腿疼不疼?躲得远远的为什么还要跑过来?他们伤不了我——”
“显显你睁睁眼,我的人马上来了——”
“显显?显显?霍显——”
不,是真的!
他听见了封寻的声音!一遍一遍,坚持不懈,反反复复响起。
他好想睁眼,好想说话,好想抱抱。
对,那是在边境,他是被绑架过去的,醒来的时候是在熟悉的怀抱里。
“臭显显,一点儿防范意识都没有。”
上大学的封寻模样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五官线条分明,此刻下颚线紧紧绷着,凝重的神情微微有点缓和。
霍显下意识想怼回去,明明自己莫名被下药迷晕了,虽然臭狗救了自己,但不代表臭狗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了!
但他说不出话,满心都是恐惧,他紧紧盯着封寻,手臂收紧抱着不肯放开。
依旧只是幻影,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触碰不到!
“臭显显,还笑。”
“一会儿坐飞机先回去,好不好?这里不安全。”
“嗳,怎么就要立刻走?没有赶显显走的意思。”
“好啦,好几天没见,显显不想亲热么?”
封寻的眼眸是柔和的,温热的大掌轻轻揉着他的发顶。
什么也感受不到的霍显哑声地张了张嘴,带着猝不及防的错愕。
他的身子不知何时飘到了空中,清清楚楚看见床上腻歪依偎的两人。
他看见自己在笑,在闹,一会儿不高兴地撅嘴,一会儿脸红红的。
而封寻,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两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着讨人哄人的话。
这一幕再也熟悉不过了,但又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霍显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在做梦,梦到了以前的事情。
因为他和封寻早已经分手半年多了。
一个人会在自己的梦里哭吗?
软软绵绵的触觉从脸上传来,一股nai香味儿扑来。
这是霍显第一次在黄昏时分醒来,感受到了无尽的孤寂。
如果一个人住,千万不要在下午时睡午觉,一觉睡到六七点,等一睁开眼,看着朦胧不清的天色,空荡无声的房间,会有一种被全世界遗弃的孤独感。
他之前没有注意过这些也不相信,因为睁眼闭眼都是那个人在身旁,都是那个人的脸庞。
“呜呜哭哭...”
怀里的小圆子含糊不清地nai声nai气,正费力地举着rou嘟嘟的小手给他擦眼泪。
“咳。”
霍显觉得有点尴尬,做梦都能哭,而且还被一个豆大的小圆子安慰了。
也幸亏薄朊朊小朋友还不太会说话,不然万一告诉薄荣,他能被嘲笑一辈子。
“朊朊肚肚饿了吗?”
睡一觉醒来Jing神充沛不少,霍显抱起nai香的小圆子进浴室开始洗漱。
小朋友的身板都是软软香香的,腆起的小肚皮像果冻一样富有弹性,圆溜溜的瞳孔干净可爱。
“我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呀?”
薄小吃货一听到好吃的就来劲儿,哈喇子直流,小脸蛋儿都兴奋地憋红了,一脸严肃郑重地点点头。
今天是容木集团的竞标联谊交流,初来乍到,一路直上,现在和苏城的老大薄氏几乎齐名。
一上午的交道许许多多,霍显不禁感慨得亏没在澜城发展!
其实不然,薄荣看似一心扑在公司上,实则霍显知道他只是在转移注意力。
要是薄离哥...
总之,他们发小俩都是难命兄弟。
他也不是第一次带薄朊小朋友了,一般薄荣忙得不行的时候,小圆子就由他或者陆隐照顾。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薄朊小朋友一点儿也不和薄荣亲,小负心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