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展柜前,那个展柜被一块黑色丝绒盖着显得特别神秘。
顾覃川骨节分明的手指碰了碰丝绒的一角,突然停下,对姜妩说:“你来揭。”
姜妩疑惑地伸手,轻轻掀开丝绒的右下角,弯腰从缝隙着窥探里面的宝贝。
顾覃川被她这个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女人拆礼物都这么小心翼翼吗?”
姜妩直起身说:“这可不是礼物。”
“是礼物。”顾覃川说,“你很熟悉的礼物。”
姜妩更加疑惑,猜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干脆揭开黑丝绒。
入目的展品令姜妩当场怔楞。
久远的记忆在脑中浮现。
这件展品很特别,是一串白色羽毛风铃。
六月雪花瓣妆点的圆环内漂浮着两朵小巧Jing致的白云,云朵下坠着轻盈的羽毛流苏,展柜内对流的气体轻抚羽毛上的细绒,赋予风铃浮空的活力。
即便过去很多年,姜妩依然记得这串风铃是她送给顾覃川的分手礼物。
顾覃川竟然没扔掉。
它那么新,仿佛没有经过时间的洗礼,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姜妩的呼吸很轻,似乎怕惊醒沉睡的时光。
顾覃川低头看着风铃,打破静谧:“是礼物吧。”
姜妩轻轻点头:“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它的价值不配。它原价148元,我跟礼品店老板软磨硬泡砍了48元,最后100元买到的。”这段往事姜妩记忆犹新。
顾覃川对价值的评估从不在事物的价格上,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
顾覃川说:“这是你送我的唯一礼物。”
顾覃川知道姜妩经常送别人礼物,上到合作客户下到公司员工,逢年过节都会收到姜妩Jing心挑选的礼物,无关价格便是这份用心顾覃川无缘感受。
“也是我收到最没有诚意的礼物。”
姜妩纤细的手指隔着展柜玻璃轻慢勾勒风铃的轮廓,声音淡而空:“当时我的经济能力有限,准备将它送你的时候我纠结了很久,它虽然廉价但不代表我没有诚意。”
顾覃川摇头:“你知道我说的诚意不是价格多少的问题。”
姜妩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不知道你说的诚意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将它保留至今。它的成色很新,看得出你好好保管着,但是我将它送给你的时候你对我……”
姜妩停顿了一下,又说:“我的预想是我离开后,你会把它扔进垃圾桶。”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保留它吗?”顾覃川打开展柜,将风铃取出提在手上朝风铃吹了吹气,清脆悦耳的铃声叮叮当当响起。
这次姜妩回答得很干脆:“想。”
灯光下顾覃川的五官更加立体,目光深邃悠远,羽毛的柔软和他的硬朗英气揉和在一起竟意外的和谐。
顾覃川拨弄着白羽,缓缓开口:“我喜欢羽毛,轻盈柔软却能承载大于自身许多倍的重量。人如羽毛,虽然无法决定风向是顺是逆,但能选择随风飘荡还是逆风前行。人生也像羽毛,既有不知栖处的偶然性,也有终归地面的必然性。你第一次送礼物就GET到我的点,我很意外,同时觉得你的内涵远超我对你的认知。”
“那晚我想了很久,反复思考要不要挽回我们的关系,但考虑到我即将出国,而且那时我对你的感觉没有强烈到让我对你牵肠挂肚的程度,所以我接受你的分手。”
“现在嘛,它在我心中比这里任何一件展品有价值。”
姜妩露出浅浅的微笑,与轻柔的白羽交相辉映:“你的意思我明白,但做了决定就要承受决定所带来的后果。你没有耐心灌溉呵护花朵,却想在花朵绽放时据为己有,如你所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是。”顾覃川很赞同姜妩的话,“所以我要付出更多耐心和努力来追赶你的花期。”
姜妩眼帘微阖,平复泛起涟漪的心湖。
顾覃川是男人中的极品,没有女人能抵挡他的魅力,姜妩的心门在他一次次的冲撞中裂开缝隙,这段分开的时间姜妩刚刚把缝隙修补好,他又来一记回忆杀。
虽然那段回忆并不美好,但不妨碍他重拾故事以旧喻新。
顾覃川从不否认自己曾经的无情,也不抹杀姜妩的付出,他把破碎的时光拼凑在一起组成新的蓝图,告诉姜妩那只不知栖处的苍鹰,有了回归地面的想法。
顾覃川在商界高高在上,他也要在姜妩的世界里称王。
在姜妩出神的时候,叶炀优哉游哉地走过来,他的目光落在顾覃川手中提着的风铃上。
风铃的造型很有创意,但做工并不Jing美,叶炀好奇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炀轻咳一声提醒沉默的两人回神。
姜妩回头,看到叶炀后微微颔首:“叶总。”
顾覃川拿余光瞟了叶炀一眼,将手里的风铃物归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