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明焰拎着那小厮,由他在前方指路,从忆和托着小姑娘的开阳则紧跟其后。三人此时都不再遮掩,展开轻功,在山林中疾奔前行。
半日功夫,按着小厮所指,三人落到了山间一处破庙。
那庙显然有些年头了,四面漏风,庙中供奉的神像也早已被毁,绝不是什么新近修建的大庙。
从忆惊疑道:“便是此处?”
那小厮木着张脸,道:“我把人带来此处,那大妖自会前来把人接走,还会给我带来几个没被吸干Jing气的人,让我送回镇上,才能骗来更多的人。”小厮一面说,一面伸手指着山间林木葱郁处。
三人便又拽着小厮,拨开枝枝蔓蔓的树杈,往林间深处行去。
又走了约一个时辰,小厮再也说不出别的了,鹤明焰不动声色的拔出他头顶两根银针,将那摊烂rou踢到了一旁。
此地已是林间深处,树木遮天蔽日,雀鸟无声,只有阵阵Yin风,夹杂着丝丝腐臭味。三人皱着眉头,环视一番,却并未见得什么异常。
从忆的嗅觉本就比常人灵敏太多,现下已是要被腐臭味熏得吐出来。他心道:“这臭味到底从何而来?四周只见树木不见他物,难道……”他抬头望去,果然那黑压压的树叶当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从忆纵身一跃,立到大树枝头,只见这片林木顶端,密密麻麻挂了上百颗巨大蚕蛹。而那腐臭味,就是从近处的蚕蛹中传出。
从忆心中已有了个大概,冲鹤先生与开阳交代两句之后,便拔剑出鞘,灌满剑气,向前挥去。
从忆自己都没想到,这一剑挥去,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只见前方树梢皆如被大火焚过般,瞬时化作焦炭。
那百颗蝉蛹没了附着物,纷纷砸向地面,碎裂开来。而每一颗蝉蛹里,都落出一具人尸。有的已化作干尸,有的还尚未全腐。
霎时间,地面便尸骨成堆,场面甚是可怖。开阳原本捂住了陈夏的眼睛,不想惊着这小姑娘,不料她挣扎两下,跳到地上,白着一张脸,含着泪在尸堆间翻找起来。
不过片刻,陈夏就跪到了一具半干尸体边上,眼泪不住往下落。想来,那就是她所说的陈春了。
三名男子都不是口快之人,此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走过去,轻轻抚着这小姑娘的脑袋。
陈夏抬起头,哽咽道:“大哥哥们,我哥哥死了!救不活了!”从忆蹲下身,望着小姑娘的眼睛,道:“小夏,我会帮你惩罚那害人的妖怪,可好?”陈夏点点头,鼻头眼睛通红,道:“大哥哥,你们杀了那妖怪后,能不能帮我把哥哥的尸体带回去?我要把他和爹娘葬在一起。”开阳也蹲下身,对陈夏郑重道:“我们答应你,会好好安葬你哥哥。”
正说着,不远处突然传来抽泣求救声,似是一青年,正在哀嚎呼痛。
从忆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裂开的蚕蛹当中,钻出一名锦衣青年,正捂着脸痛哭。许是注意到了从忆的目光,这青年抬起头,对着从忆唤道:“大侠,我被人骗到这山中,备受折磨,险些丧命,大侠快救我!”那声音,端的是柔媚无边。那青年的脸,也当得上倾城之貌了。尤其一双美目,无限哀愁,只怕谁见了都要心软。
见从忆站起身朝那青年走去,鹤明焰沉声喝道:“从忆,有诈!”
可这小侯爷怕已是色迷了心窍,仍是脚步不停的朝那青年奔去。
鹤明焰正要出手阻止,却只听“唰”的一声,原是从忆拔出斩妖剑,疾步上前,直冲那青年胸口刺去。
那青年显然也是有所防备,就地一滚,再顺势往后一跃,立在地上,笑嘻嘻道:“怎么,小侯爷,我身上明明没有妖气,你也要斩我?”
从忆冷哼一声,一面急攻疾刺,一面道:“你这一身绫罗绸缎,哪里像是这小镇上的人?你从一堆尸骨从爬出来,竟没有张皇失措拔腿就跑,而是坐在原地哭泣,显然你并不怕这些尸体——恐怕,这些尸体,恰恰就是你所为!”
那青年左闪右避,却也被划了好几道口子,面上仍是笑道:“啧啧,之前听说正南侯轻浮好色,蠢笨好骗,看来倒是长进了些。”
从忆到底年轻,被人这么奚落,有些挂不住,剑势中不免流露出几分焦躁之意。而那锦衣青年趁势从腰间抽出一把雪亮软剑,冲从忆倏倏刺来。
见从忆渐渐失去上风,鹤明焰沉声道:“从忆,静心!”这温和清透的声音,让从忆顿时冷静下来,一个旋身,晃到那青年背后,直取其后心。
那青年也不是个三脚猫,身子一缩,堪堪避过后,闪到一旁,冲着鹤明焰冷笑道:“鹤明焰,你这不人不妖的怪物,装成个人样,倒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
听到这句话,鹤明焰尚无甚反应,从忆已是怒不可遏,纵身一跃,借着俯冲之势,朝那青年头顶劈去。这一剑,竟如方才砍落蚕蛹那般,剑气中另裹挟着一股炙热劲力,饶是青年已侧身相避,也把他半边肩头烧成焦糊一片。
青年这下再做不出笑脸,面露狰狞道:“你这混账,竟然伤了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