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破坏。
霍澄夜里来云浮殿找师尊讨教心法,濯阳瞥了眼他怀里厚厚的秘籍,心想这厮又想跟岑遥秉烛夜谈到天明?
于是二五八万地往门口一竖:“岑遥在沐浴呢,你等等叭。”
“好。”
霍澄乖巧地坐在庭院里,自己默念心法。
过了大半个时辰,濯阳进屋转了一圈回来:“岑遥沐浴完了,在读卷宗,我看送来的长老挺急的,你再等等叭。”
“好。”
再过半个时辰,天上开始飘雪,将整座院落染成一片莹白,霍澄刚想化出护体结界挡雪,就听濯阳懒洋洋道:“哎呀忘了跟你说了,岑遥说你要是等得无聊,就练练上次教的避水术叭。”
少年结印的手顿住:“……好。”
练避水术要让雪落满全身,来锻炼自己不让它们浸shi衣衫的灵力。雪越下越大,霍澄坐在石凳上不敢动,很快就被落成了一个大雪人。
濯阳看得尽兴,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就在那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岑遥披着外衫出来:“濯阳,你杵在门口做——澄儿?你怎么还在这里,为师不是说了今晚急着看账本,让你先回去,明早再来么?”
濯阳:……咳。
霍澄扫了濯阳一眼,垂眸道:“是,弟子告退。”
又过数旬,墟海上冒出一群凶残的妖兽,吞噬了不少平民修士。岑遥听说后,便想带霍澄去斩妖除魔,历练一番。
濯阳看着那小子雀跃闪亮的眼睛就来气,私下里缠着岑遥道:“明日是我生辰,你说好要带我去吃青蛟的,我明天就想去!”
岑遥满脸问号:“你还有生辰日??”
濯阳飞来飞去打滚:“开智之日不就是生辰日么!你都没给我庆祝过!你太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可是……”岑遥上下打量他,迟疑道:“你一把剑,怎么‘吃’啊?”
濯阳语塞:“呃……我可以帮你抓蛟、杀蛟、烤串串嘛!”
……行吧,岑遥想想霍澄的剑诀练得也不错了,派个经验丰富的长老指点他应该不会出岔子。
于是便让小徒弟自己去了,而他陪着兴高采烈的剑灵去一处隐秘的海滩吃烧烤。
等霍澄捡了条命回来,已经是深夜了。
沙滩上燃着篝火,濯阳剑尖沾了一点酒,就醉醺醺地直打转儿。岑遥盘坐啜饮,含笑望着它痴癫。暖黄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更显轮廓分明,英柔俊美。
这幅温馨的画面让霍澄觉得无比刺眼。他伤痕累累,从体肤一直痛到心上,手中长剑支地,颤颤巍巍,几乎跪不下来。
几次三番之后,他终于看出濯阳对他的敌意。
虽然不知原因,但也并不重要,魔修当年践踏他家族也没有理由,不是么。
灵剑和主人形影不离,几乎没有报复的机会,但霍澄最擅长的,就是隐忍和伪装。
随着沧澜墟的发展壮大,岑遥忙得脚不沾地,越发无暇指点霍澄练剑。
霍澄便体贴道:“师尊事务繁杂,弟子只恨不能分担一二,修炼更是万万不敢疏懒。濯阳剑已经开智,不如让它与弟子对练,我二人皆能有所进益,师尊也能安心。”
岑遥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这小徒弟天资卓绝,坚韧不拔,短短数百年就追上了濯阳的道行。他俩势均力敌,对练谁也不算欺负谁。
于是便应允了。
濯阳以为自己能打得那死小子“屁股开花”,没想到最后灰头土脸地逃回去找岑遥的,居然是它。
彼时,岑遥忙里偷闲,正倚在老木樨上赏花喝酒,濯阳气急败坏地飞上去,骂骂咧咧地告状:“岑遥!那死——厮居然隐藏修为!他肯定早就结婴了!他一直在骗你呢!”
“哦?”岑遥下意识地望下去,霍澄步履从容地走到树下,白衣纤尘不染,毫发无伤。
濯阳撒娇卖惨,把五分的委屈演足了十分:“一个元婴的打我金丹的,我可太吃亏了!你看我这儿、这儿、那儿……花纹都暗淡了!玉剑首都裂开了!”
它确实被霍澄揪着机会狠狠削了一顿,不过岑遥觉得有人磨磨它性子也挺好的,他平日里就是太宠它了,养得它天不怕地不怕,在宗门里都能横着走。
至于霍澄……岑遥自然早就看出他有意压制修为了,不过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也无意深究——总不至于藏着掖着就是为了找机会教训濯阳吧?
“真的至于这样”的处心积虑的少年缓缓跪倒,一言不发。老木樨有禁制,任何人都不能上树屋。
除了濯阳。
余光瞥见那灵剑故意显摆似的在岑遥胳膊上蹭来蹭去,霍澄垂下眼眸,慢慢握紧了手中的剑。
没事,总有一天,他也能上去的。
也能坐在那个人身旁,和他闲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濯阳死活咽不下这口气,此后,霍澄再来云浮殿找岑遥,濯阳便设下重重暗阵陷阱,势必扳回一城,让他难堪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