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只温柔的手忽然按上他臂膀,像一阵清风,神奇地抚平了他起伏不定的心chao。
季微睁开眼,深深地望着身旁的少女。
晚澈从那双憔悴的黑眸中看到自己担忧的脸,但又有种奇怪的感觉——师父像是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
他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深邃和复杂,重若千钧,又饱含了千言万语。
晚澈以为他被刺激得魔怔了,又心疼又难过,刚想开口安抚他一下,季微突然搂住她飞快转身,同时袖袂一挥,硬生生格开了突然袭来的凶煞剑气!
一个鬼魅般的黑袍男人赫然出现在洞中,全身魔气蒸腾,双目冷彻入骨,他死死瞪着季微,面孔怨愤到近乎扭曲:
“濯、阳……你竟然就是濯阳……!”
丛渊惊呼而出:“师父!”
霍澄!?晚澈大吃一惊,他怎么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霍洄懒洋洋笑着:“终于肯出来了啊……”
季微把晚澈牢牢护在身后。刚才他在四曜城就察觉到一丝异样,现在看来,果真不是错觉。这个人,怕是一直隐身跟着他们,走到了这里。
霍澄的声音森冷如万里寒冰,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意,盯着他质问:“岑遥……在哪里?当年在墟海,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季微苦笑。
“你生性顽劣,不思进取,出世万年才修到出窍期,如何配与我共同飞升?”
“你这等拙器,我自是不会带上天的。你且自己寻个去处,好生修炼罢。待到大乘期大圆满之时,再到九重天上找我!”
“不!!不要——!!!”
……
时隔千年,再回想那一刻,他依然有种心脏被人攥住、惊惧到窒息的怔忡感觉。
握着身后女子的手紧了紧,又慢慢松开。季微用缓慢的呼吸平息着心底的痛楚,然后定定地望着霍澄,一字一顿道:
“他,陨落了。”
“陨——不、不可能!!”霍澄目眦欲裂,胸膛剧烈起伏着,心口的魔气陡然失控暴发开来!
季微早已备好结界护住在场三人,又抛出专门对付魔修的阵法把霍澄困住。霍澄雷霆大怒,幸得霍洄加了几道符咒,才将他暂时压制。
“我这些邪术非得用魔煞才能催动,正好借你的一用,也算以毒攻毒了。”霍洄笑道。
丛渊被他们斗法的威压冲得脸色发白:“师叔……”
知道这小子在催什么,霍洄气定神闲道:“是是是,这就告诉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见了濯阳剑这么激动吗?因为他爱慕岑遥道君,为了阻止他飞升,给他下了毒。结果人却没留住。”
犹如凭空打下一个焦雷,所有人都被这三言两语惊呆了。
无视霍澄几欲发狂的神情,霍洄将当年的真相娓娓道来。
岑遥道君把他从赦天魔殿救出后,与魔尊斗法多日,终于将其斩于剑下。
但也因此受了重伤。
霍澄心疼师父,遍寻良药给他治病。尔后,在与玄界众人合力清理赦天魔殿的途中,他无意中发现了一种密毒,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修为受损,渡劫失败。
他那时,正需要这种东西,来留住进阶神速的岑遥。
于是霍澄找到亲弟弟霍洄,欺骗说要对付一位棘手人物,希望他能提供这毒的药方。
霍洄信以为真,但也提醒他这药以心头血为引,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霍澄最后真的做成了。岑遥以为那是弟子的孝心,服用之后果然没发现什么。
一直到他“成功飞升”、霍澄气急败坏地赶来质问霍洄,霍洄才知道自己犯下了天大的罪过。
他深恨自己亲手害了救命恩人,他想与霍澄拼命,但又实在过于虚弱,反而被霍澄囚禁在樨园的树屋里。这样谁也见不到他,也不可能从他口中得知那个Yin谋。
“所以,小师侄你现在明白了吗?你师父为什么会走火入魔。”
霍洄说完,还怕丛渊心性不稳、会承受不住信仰崩塌的打击,结果却看到他强忍着颤意走到阵法前,从乾坤袋中拿出一物:“师尊……您还认得这个么?”
晚澈定睛望去,只见一截截断裂的紫云晶,那是……卢茂的苍紫剑?!
它不是被凌云壁的剑意撞得灰飞烟灭了么?
霍澄盯着那物,眼睛如野兽般猩红而狰狞:“该……死……”
丛渊:“师尊,我看过里面的记录了……我一直不敢相信,那个杀了卢前辈的魔头,竟然是你。我更不敢相信……这是兄长留给我的。”
他犹带着希冀望着他:“所以……师尊,我兄长呢?他为何……失踪了?”
“他也该死!!!”霍澄怒吼着,额侧爆出数道血管青筋!他双手满是法术痕迹,拼命想要突破阵法脱困。
丛渊闭了闭眼,死死掐住掌心:“果然……”
晚澈被一重又一重的真相砸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