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熏到灼痛的眼睛,四下张望,终于在墙角下发现一个蜷缩着的小身影。
“遥儿!”
晚澈冲过去抱起他,孩子已经昏迷了,双眼紧闭,两颊通红,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本字帖。
探得他还有微弱的脉搏,她一颗心终于定下,不及多想,把遥儿罩入自己的防御结界,就准备原路逃出。
然而就在那时,头顶忽然传来咔咔的刺耳声音!一丈多长房梁陡然被烧断,直直坠落下来!而晚澈抱着遥儿,浓烟中看不清路,根本避无可避。
电光石火之间,一道青影猝然飞来,将她猛地扑倒在地。晚澈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一片熟悉的气息牢牢压在怀里!
大火包裹着房梁轰然砸落!覆在身上的人重重震颤了一下,一股皮rou烧焦的味道瞬间弥散开来!
她瞪大双目望去,青漓双肘撑在她两侧,幽澄的双眸深深注视着她,鲜血从嘴角流淌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她领口纹绣的芍药上。
遥儿被保护在两人中间,毫发无损,安然沉睡。
“阿漓,你——”晚澈眼眶一热,只觉心口又酸又痛,闷涨得说不出话来。
“师父可还好?”青漓声音艰涩,带着难以抑制的痛苦。
“我没事。”
她吸了吸鼻子,施法移开他身上的木梁,青漓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后背被煞火烧得血rou模糊,惨不忍睹。
晚澈忍着眼泪想给他疗伤,又被他按住了:“师父,我们先出去。”
房梁坍塌,煞火越烧越旺,整座书房好似被火龙包围吞噬,将出去的路彻底堵塞。
两人抱着遥儿踏上潋星剑,晚澈强定住心神,一剑挥出,溯月如出水银龙破空而去,与那火龙缠斗在一起,瞬间将漫天烈焰扑灭了几分!
趁此空荡,青漓忍着剧痛,催动潋星疾速窜出,然而就在他们快要冲出崇文馆的刹那,头顶突然滚过一串令人心悸的隆隆雷声!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紫金闪电犹如一柄巨剑,刺开天幕,穿透屋脊,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劈头斩下!
“轰——!”震耳欲聋的巨响将三人齐齐震飞!晚澈抱着遥儿被弹开数丈,摔在地上生生喷出一口血来。
她挣扎着转头去看青漓,却见雷光一锤接一锤,狠狠击打在他身上!他本就被煞火烧伤了筋骨,如今更是伏在地上,完全站不起来。
“阿漓!!”
晚澈目眦欲裂,本能地就想站起来去帮他,然而脑中灵光一闪,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这、这是……雷劫?!
距离上次的筑基劫也过没多久,他竟然,又要进阶了吗?
晚澈心惊不已,想了想,迅速咬破指尖,虚空画符,在周围设下层层阵法。
又抱着遥儿尽可能靠近,将灵玉的磅礴灵气引入阵中,支撑青漓的Jing神体力。
雷劫是不能帮忙的,她只能用这种方法护他周全,就像他刚才以命护她一样。
许是声威太大,遥儿这时终于醒了过来,他懵懂地看看晚澈,又看看远处仿佛被山峦压顶的男子,惊恐道:“母妃,父皇他——”
“他没事,遥儿别怕。”
脚下的大地在惊雷中剧烈震颤,晚澈抱着遥儿,把他获救的经历讲给他听。
煞火和雷劫,都和这秘境的主人脱不开干系。青漓能不能成功渡劫、他们能不能顺利出去,都取决于主人的心情。
她一边说,一边紧盯着青漓。看着他的骨头血rou被一寸寸地压碎,看着他被劫雷压迫地贴在地上几乎没了声息,晚澈攥紧掌心,浑身颤抖,恨不得自己冲上去。
此刻,她终于体会到了,师父当年在白冢救她时的心情。
如果万一……
得知是父皇救了自己和母妃,遥儿眼睛都亮了,他虽然不满意父亲昨夜“冷落”母亲,但既然今天他豁出命去救他们,他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他好了。
“母妃,父皇会死么?”遥儿小脸皱成一团,到底还是很担心父亲。
“不会!”晚澈眉目泛冷,斩钉截铁道。
青漓要是熬不过去,她就算承受双倍的雷劫,也定要护住他性命。而且——她摸了摸遥儿胸口微微发烫的灵玉——还要把这个该死的秘境一起拖下地狱!
灵玉:“……”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雨来,处在电光雷火中央的男人终于缓缓直起了身子,筋骨血rou被一寸寸被重塑,比灵玉更为浓厚的灵气从他身上弥散开来,丹田识海光华流转,炫目无比。
他顺利结丹了!
晚澈心头大石落下,对上那张熟悉的面庞,又不禁一怔:少年眉目间的青涩气消失了,五官敛锋藏芒,比之从前更为成熟坚毅。
最重要的是:左脸的青灰色胎记更淡了,只剩下一层几不可察的浅浅痕迹。
与师父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却比师父多了三分柔、五分暖,凝视她的目光如一泓温泉,源源不断地散发出爱意。
“师父,我结丹了。”青漓含笑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