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残轻声:“我送小雷出去。”
帅望点点头。
三残跟在小雷后面,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城墙边上,三残终于道:“你看到这些尸体了?”
小雷点点头。
三残道:“这座城,你不回来也好。如果冷家,你那个兰姐姐愿意留你,你不妨留下。”
小雷静静回头看一会儿三残:“你呢?”
三残垂下眼睛:“我,会留在这儿。”
小雷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好象永远不会沾染俗世的尘埃,在这个战火硝烟灰蒙蒙的地方,孩子的眼睛让人不愿对视。
小雷慢慢移开目光。
在他封闭的世界里,没有丑恶也没有美好,只有安宁熟悉或者不安陌生。身边这个人,好人坏人不重要,他也不关心,他需的,只是那个人始终在,而且准时,每一天每一天,在某个时刻出现,说相同的话做相似的事,态度一直沉静疏离,不要温暖的拥抱,不要关怀的目光,只要他一直在。
三残恰好是这样一个存在。
小雷静静走进吊蓝里。缓缓向城下而去。
没有恐惧没有哀伤,死亡于他只是一种存在。他只是,不喜欢这种不在日程之内的事。
帅望道:“有点冷。”
黑狼站起来:“怎么了?”
帅望道:“关你屁事。老区陪我去睡觉。”
黑狼愤怒地把他拎起来,帅望笑,黑狼慢慢放下他:“帅望,你快死了吧?”
帅望默默望着外面一片灰色的天与地,半晌,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想的美。”
黑狼道:“让我去谈判。”
帅望轻声:“你一走,李唐就会杀了我,这是他的地盘。”
黑狼道:“我先杀了他。”
帅望微笑:“如果他死了,咱们就没有谈判的砝码了。”李唐死了,谈的就是冷先的命了。让李唐活着,还可以谈谈一命换一命。
黑狼盯了韦帅望一会儿,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忍无可忍,对着那张让人讨厌的笑脸,狠狠一巴掌抽下去。
帅望微微觉得震动一下,回过脸来,依旧是苦笑,鼻子嘴角冒出一线血迹来,帅望侧过脸:“这边也来一下,对称点。”
黑狼用手厌恶地推开韦帅望的脸:“滚!”
帅望拿毛巾擦擦脸上的血:“那我睡觉去了,如果我起来发现有人违抗命令,我就……”
黑狼问:“怎么样?”
帅望笑笑,转身离开。
区华子跟上,困惑地:“你的脸没事吗?”
韦帅望转过脸给他看:“没事吗?”
区华子不安地:“肿了,得上点药吧?”
帅望气乎乎地:“不用。”
区华子不解地:“你们兄弟为什么总吵架?”
帅望道:“我们脾气不合。”
区华子忍不住想笑:“那为什么又是好兄弟呢?”
帅望道:“因为老子很倒霉地遇到他时觉得有一部份脾气很合!”气死我了。
区华子想了想:“现在也是吧。”
韦帅望叹气:“实际上,我认为,可能他是对的,因为冷先对我好,所以,我不能给我死去的朋友报仇,他生气是正常的,对吗?”
区华子问:“既然你觉得……”
帅望笑:“你看,我师父指明要冷先与李唐的人头才能接受魔教的投降,投降了,我就可以活下去,恢复我原来的功夫,然后冷先说愿意切下李唐的人头,再把自己的人头交出来。如果是你,你能杀了他吗?”
区华子想了想:“看来你同你兄弟的争端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帅望道:“谢谢你的安慰,卧室点火了吗?”
区华子道:“我叫人安排了,打扫与火盆,不知道这么会儿功夫弄好没有。”
帅望道:“你看你,放着好好的掌门不做,做人保姆,才真是有病。”
区华子苦笑:“可是我做人保姆时觉得……”
帅望道:“容易的路总不是最好的路。”
区华子点点头。当然,只不过,说来容易,让他立刻回去面对那些认为他杀了自己父兄的同门,去对那些人解释,不,不是我的错,就算我有错,也不是该死的错。他还是觉得自杀比较容易。
很明显,同韦帅望在一起比自杀要好一点。
周瀚被简单包扎过。
周振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周瀚痛叫一声:“爹,你要我怎么办?魔教教徒也是人啊!我年复一年同他们在一起,你让我眼看着他们一片一片地倒下,当成什么也没发生吗?”就算你们杀的是一群狗,同那些狗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人能不在乎吗?何况,他们人啊!
周振站住,回头看一眼,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可我能怎么办?如果我表达同情,更没人肯听我说的任何话了。
虽然,虽然这一次,我可能救不了你了,但是,我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