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不是这么回事,「再怎么说,天门也不会有此闲情逸緻,弄这么善心的事,还瞒着不为人知…」
「难说,」殿中又传来了踱步的声音,只这一次步履中似有些急躁和混乱,身上的饰物轻声作响,如雨声乱击,全不似方才的平缓温和,让听的人都为之心怀悠闲下来,「Yin世侄向来思人所不能思、计人所不能计,若非如此也练不出幻影邪尊这样的功夫来。只是杨世兄所想的是争雄天下,这般大事杨世兄该不会不知,究竟为什么搞这义塾出来,凝霜实在想不透其中关键。」
「恐怕…这才叫做危险…」蓝洁芸的语声中正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赵平予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只觉这娇妻的纤纤玉手一阵凉意,还冒着冷汗,入手处一股冰意传来,心知蓝洁芸心中的寒意,已经到了顶点,「义塾中收容许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对他们而言义塾根本就像是他们的再生恩人,若Yin京常当真…当真是义塾的幕后人,他若登高一呼,义塾中人多半都会听从他号令。二十年来从义塾中出来的人遍及中原,不只朝廷官员,连各大门派中都有许多人和义塾颇有渊源,甚至在不少门派之中都身处高位,若Yin京常登高一呼,他们都投到了天门那边,那么…」
几乎不需要怎么用脑袋,赵平予的心中已想像到了那种情形。若义塾当真是Yin京常所建立,从义塾中出来的人全是天门隐藏在武林中、朝廷里的眼线和战力,Yin京常不出则已,一旦他登高一呼,恐怕有大半个天下都望风景从,除了收徒时最重出身,非名门子弟不收的华山派外,各个名门正派的实力至少要削弱个一半!这么庞大的势力,就有一百个湘园山庄,也要举手投降。
「不…不会吧?真的会有这种事?」见众人都面上变色,蓝洁芸和师父都一幅心生寒意、冷汗直流的神态,项明玉本来只当说笑而已,这凝重的气氛也不由她不心生惧意了。她慌乱的四下张望,似想找个可以提出反论的人,偏偏连向来最常把她的话当小儿胡语的师叔,此刻都似被她吓的魂不附体,这一下可把项明玉的小胆子给吓到缩的不见胆影了,「这怎么可能?不是的,明玉…明玉只是瞎猜,完完全全…完完全全是胡说的,师父、师叔…别这样吓明玉啊!」
见大家都没理她,项明玉心中惧意更炽,吓的差一点儿都要哭出来了。向来都被姐姐和师父像个宝贝儿照顾的好好的,纵然下山走江湖,也一直都在姐姐和师父的翼护之中,别说什么大事了,就连晚上要睡觉姐姐都会为自己找好铺盖枕头,项明玉自己可说是一点儿风波都没经过,项明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出口,竟惹得师父、师叔和姐姐都面色严峻,活像是天要蹋下来似的,她好害怕好害怕,也不知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惹得大家都变得这么…这么如临大敌似的。
见项明玉慌的手足无措,眼儿都红了,怕是随时都要流下泪来,赵平予一伸手按住了她肩膀,硬把她从神色含忧的项明雪身边拉了过来。项明玉虽见赵平予对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显然自己是没有犯什么大错,心虽是放下了些,但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这么冰冷,就好像有股寒气正从他身上传到自己身上般,芳心仍是不由自主、七上八下的抖着,一时间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将项明玉拉到了自己身边,像是要从她身上分点儿热气般,赵平予抬起了头,神情却只有比方才听到蓝洁芸头一个假设时更为担忧,「此事…是不是该通知尚世伯一声?这可不是区区华山派有办法协助处理的事啊!若天门当真…当真和义塾有关系,那湘园山庄那边的情况可就…」
「这更不行啊!」蓝洁芸眉黛含忧,摇了摇头,这反应却听的身旁的赵平予连眼睛都直了。
赵平予是想像得到柳凝霜或柳傲霜可能出言阻止,却想不到连蓝洁芸竟也会反对,只听得她吐属轻缓,似是声声句句都是在心中思考数遍才出得了口。「没错,若天门当真和义塾有关,这问题就不只是湘园山庄而已,整个武林…不,整个天下几乎已有一半滑进了天门手中,只差杨门主登高一呼,大势便已明朗。但这比方才的问题还要严重,一来这种事比暗练兵马更加难以掌握证据,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二来就算能说服尚前辈和郑庄主相信,但之后却更不好处置了…」
「不好处置?」
「不错。」蓝洁芸眉间忧色更沉,而另外一边的柳凝霜和柳傲霜,也是一幅沉重的脸色。别说项明玉弄不清楚她们为何神色如此沉重,活像是世界末日似的,就连曾经江湖风波的赵平予,一时间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她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有听蓝洁芸解释的份。
「就算郑庄主和尚前辈相信此事,但一来他们没有证据,要证明此事,实是难上加难,二来这事又不好查探,若是一个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让别人以为湘园山庄竟想要阻止义塾营运,和义塾当对头…义塾向来收容孤苦孩子,让他们接受教育,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善行遍佈各地,为善不欲人知,从无半点过恶,声名比现在江湖中任何人、任何门派都好,予弟你想想,如果郑庄主和尚前辈这一方当真和义塾槓上了,天底下有多少人会选择站在湘园山庄的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