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点,好让你看到他的表情。
天窗会透光进来,帐篷里灰暗朦胧,凑近点还是能看清楚,你反问他:“你需要感激吗?”
“不。”
他闻言笑了笑,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里共鸣,没有一点感伤的意味,如果你多愁善感,会觉得极度不适,可你不是。
“我欣赏坚忍的品格,何况你只是个倒霉蛋。”昆图低声说:“如果你想回家,就不要向我,向这里的任何人寻求安慰,你需要保持憎恶和警惕。”
你适应了光线,在黑夜里审视着他,月辉苍冷,他的脑袋枕着手臂,偏头转向你,五官中暴露在月光下的是眉弓,鼻尖,和一点嘴唇,冷峻且锋利,但头发绒绒碎碎的卷曲着,颜色很像某种植物的秸秆,又像食rou野兽的鬃毛。
他能在夜里看的清楚,你的表情,你的动作,所以他问:“你大概觉得我们很野蛮。”
你说:“不是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碰了碰你的左手,伤口已经不太疼,有种麻麻痒痒的感觉,昆图半晌都没有说话,你快睡着了,才听到他回答你:“不止是野蛮,而且还很愚昧。”
你认为这是事实,所以默认,他碰了碰你的手臂:“睡着了吗?”
“没有。”
“那来标记吧。”
你愣了一下,因为他重新行动起来,撑着手臂,停留在你的上方,他没有过多的表示,冷硬的轮廓下动作温和,他的手掌顺着你的胳膊往下,牵着你的左手,慢慢放到他的腰上,然后是另一只手。
“如果是在联盟,你会允诺我现在的行为吗?”他突然有了提问的兴致,你摇摇头,淡淡道:“我会把你交给审判庭。”
“不过现在,你只能继续了。”他说:“知道该怎么做吗?”
你犹豫了一下,开始用右手试探着向上,在他的胸膛上探索,他的皮肤光滑温暖,肌rou也很放松,线条圆转如起伏的山丘,你有些不太确定,尝试交谈:“联盟鼓励年轻雄虫多在雌虫身上实践,所以没有关于引导的详细步骤。”
“那你的契约者呢?”
你的手指落到腰侧,不太愉快,淡淡道:“啰嗦。”
抚摸着他的胸膛时你感受到细微的震动,他的呼吸略微急促,你想快点结束,因此有些急躁,但还是克制着自己的语气:“被引导过吗?”
有过经验会容易一点,总不能两个虫都一无所知,那对着这块地就真的无从下手,难道要从头耕耘吗?
昆图的声音平静低沉:“没有。”
“那我怎知你的虫纹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或许已经引导成功了。”
关于短暂标记的事太过微妙,谁也说不清楚两虫间是什么起了反应,以什么标准衡量,但一些必要的动作,比如抚触,亲吻,的确能加快引导的过程,你摸了半天,应该有反应了。
昆图说:“你的意思是要我脱掉裤子吗?”
虫纹大都只出现在上半身,你考虑片刻:“你可以检查一下。”
“好吧。”昆图说,他转身背对着你,你看着天窗,耳边是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过了一会,你听到昆图打了个响指:“行了,睡吧。”
虫纹找到了?你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多问,慢慢闭上了眼睛。
很多不太确定的事,时间会公布结果。
第二天的早晨醒来,帐篷里有浓郁的食物香气,你偏过头,昆图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把长弓正在试,你的左手完全没有感觉,只能用右手撑着坐起来。
“给你涂了草药,长好之前都会这样。”昆图看到你皱眉的动作说:“这样不会痛。”
你尝试动了动左手,毫无反应,只好用右手穿衣服,昆图帮你准备好食物,你向他道谢,一边吃一边听他说话。
“想出去吗?”
你停下动作看着他,你很少仔细观察他,但你总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柔和了一点。
标记有这样的作用,他身上有你的气息,作为引导者,你会觉得他顺眼。
昆图将箭矢装进箭囊,挑起了左边的眉毛,对你一直盯着他的行为表示疑惑:“不想去?”
“去哪?”
“抓鬃狮。”
鬃狮是草原上独有的猛兽,它体格健壮,独来独往,没有固定的栖息地,跟着迁徙的食草动物四处流浪,现在的月份,野驼都迁徙到了昆图部落以南的格林图勒草原。
他打算去碰碰运气,并且疏于解释原因,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着你,但留下来显然更不安全,于是你点头答应。
昆图从箱子里拿出了几件厚实的衣服,递给你,然后出门准备远行要带的装备,你留在帐篷里,发了会呆,然后掖高袖口,左手小指的位置红肿消退,已经包扎,恢复剂的效果很好,也许再过几天就该长出新rou了。
你微微垂下眼睑,将情绪深藏眼底。
仇恨和喜爱一样难以隐藏,你不会戴上这样的枷锁,给别人绞死自己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