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丧后再提不迟。介时,太子妃侧妃们,连带着公主长公主大长公主,还有太妃们,都是要你施恩的。”
穆梵认真听了,谢皇后又问起先帝陵寝之事,穆梵道,“已让他们加紧修了。”又道,“父皇陵寝的规格,是不是太简单了?”这是亲爹,亲爹对他没有半分不好,亲爹的身后事,穆梵自然希望给显耀些才好。
谢皇后叹道,“活着时该尽的心已是尽了,这身后陵寝之事,略简单些也无妨。自来登基用银子的地方就多,有了银子,皇帝用在要紧处吧。就是先帝陵葬,亦不必太过丰厚,将来我去了,亦是如此。”
穆梵听着难受,道,“母后莫说这话,儿子听得伤心。”
“人生百年,终有一死,你我,皆有这一日。只是我必是要走在你前头的,提前交待于你罢了。”谢皇后对于生死之事向来看得开,与穆梵道,“还有一样就是,先时开国时,朝廷艰难,百姓也不富庶,故而,多是薄葬。这些年,天下太平了,高官显贵厚葬成风,不论婚丧嫁娶,城中颇多攀比之事。要我说,活着时好好活了,人一闭眼,身后事哪里还有知觉。为何说皇室为万民百率,就是因为,皇家如何,先是高官显贵便会跟着学,高官显贵学了,下头的人亦会跟风。故此我说,陪葬之物适可而止便好。你把江山接稳了,还怕你父皇在地下没有好日子过么。”
“只是觉着太委屈父皇了。”
“你做一明君,后人会说,你父皇非但自己圣明,继位之君亦是圣明,他便不委屈了。”
穆梵听得心里酸酸的。
尤其刚受过亲娘刺激,穆梵心下不由想,怪道说妻妾不同呢,非但地位不同,这见识也是大有不同的。他生母这辈子就想着母以子贵了,却怎知一个贵字的背后,是整个江山的责任。
穆梵与嫡母商量了些近来朝中之事,谢皇后于国事一向清楚,多有指点之处。谢皇后道,“你父皇丧事结束,晋王等必要请求带几位太妃太嫔的回藩地就藩的,这事儿,你怎么看。”
穆梵想了想,道,“太皇贵太妃也已离逝,当年太宗皇帝亦太妃随藩王就国的,如今,儿臣想着,几位老太妃上了年岁,与藩王就国,倒也无妨。”
谢太后颔首,却是道,“暂不要应他们。”
穆梵有些不然。
谢太后道,“你先推托着,叫他们来问我,我这里必不应。他们还会回过头求你,你来与我说,之后,你再与他们应下此事,叫他们知你个人情。”
穆梵道,“这不是叫母后做坏人么。”
“这也只是些寻常手段罢了,不然,他们哪里肯知你的好处。”谢皇后看他犹豫,道,“莫啰嗦了,眼下你得把皇位坐稳。晋王齐王楚王皆较你父皇年长,其他几人,也是你的叔辈,当初你父皇病重也没叫端宁回来,就是想让你平平安安继位。眼下你继了位,他们来了帝都,也是要掂一掂你的份量的,必不能叫他们小瞧你方好。”
谢皇后一辈子都在权力场中,其经验老道自非穆梵可比,穆梵趁此时机也好生请教了谢皇后一番,谢皇后并不事事插手,不过是点拨他一二罢了。谢皇后道,“这帝位,不是教出来的,得自己悟,哪天突然悟了,再回头看,就觉着,原来是这样的,其实很简单。”
穆梵道,“儿子如今就觉着千头万绪。”
谢皇后道,“你以前在你父皇身边儿,也看过他理政,自你父皇病了,他便有意叫你自己理政,他不过从旁指点着你些。你先时就做得很好,继续如先时那般就好,倘真有什么事不能决断,与我说,我也能给你出出主意。帝王这活儿啊,干熟了就好。”
穆梵得按时去哭灵,陪谢皇后说会儿话便辞了去。
谢皇后对于哭灵之事一向淡淡的,昭明帝过逝,她比任何人都伤心,但,她不想与那些人一道在灵前哭个没完。哭有什么用呢?
哀思,从来不是眼泪可以寄托的。
谢皇后召来紫藤,与她道,“你拿着腰牌去太医院,与夏青城一道去趟承恩公府,看看祖母如何了?”昭明帝过逝,谢老太太并未进宫,谢芝之妻吴氏进宫来了,说是谢老太太身上不大舒坦。谢皇后知道谢老太太一向谨慎,若能起身,那是必然会进宫的。如今进不得宫,想是病的沉了。
紫藤连忙去了。
待得傍晚,夏青城方与紫藤回宫,夏青城一向有话直说的,他道,“也就这几日了。”
谢皇后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紫藤道,“看老夫人形容尚好,还说,待她大安要进宫来,让娘娘不要太过悲痛。”
“我知道了。”
先帝尚未发丧,谢老太太便过逝了。
谢家面临再一次的守孝,谢柏谢芝皆回家治丧,穆梵命礼部赏了丧银纸马之物,他儿子们尚小,秦王要张罗宫里治丧之事,便派了王兄周王肃王代他去祭一祭谢老太太。
齐王也奉母命去祭了一回外祖母。
谢皇贵太妃十分悲伤,齐王妃没少过去劝慰婆婆。谢莫如对谢老太太的丧事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