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又问可去先帝灵前祭拜过了,接着话题一转,“王爷们也祭过胡太皇贵太妃了吧?”
诸人皆是心下一沉,暗想,莫不是谢皇后要寻他们的不是。
晋王不愧是先帝长兄诸王之首,他虽深知谢皇后厉害,且来前,赵时雨也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不能惹谢皇后。但,晋王身为太宗皇帝长子,也自有其性情所在,何况,他认为,祭太皇贵太妃之事没什么错。好在,晋王如今也颇讲究说话方法,人并未高声,而是先叹口气,方道,“哎,我们也是到了帝都方知晓太皇贵太妃之事,世祖皇后遗旨,自然是要遵守的。我们是想着,太皇贵太妃毕竟是父皇生母,咱们的皇祖母,老人家去了,于情于礼,都该去灵前行礼的。”
说完,晋王心下虽有些不安,仍是看了谢皇后一眼。
不想,谢皇后并未寻他不是,而是道,“是啊,我也这样说呢。胡太皇贵太妃虽非后位正宫,到底有辈份在,该去祭一祭的。重情义不是坏事,先帝就重情义,我也重情义。只是,情义重要,礼法更重要。咱们皇家,一向是天下表率。胡太皇贵太妃在世事,天下皆知,我是如何待她的。但,太皇贵太妃就是太皇贵太妃,并不是太皇太后,更非太祖皇帝的皇后,身为侧室,如何能与太祖皇帝同陵!倘今开此先例,难不成以后我死了,也要把先帝的妃嫔一道送进先帝的陵寝与先帝同葬不成?还有,几位皇嫂弟妹的,将来百年之后,与叔王伯王合葬的不是你们,而是侧室?天下有这样的理?”
诸王能说什么?
谢皇后这话拿到礼部说都是对的。
于是,胡太皇贵太妃求与太祖合葬之事,诸王尚未开口求情,就先给谢皇后噎了回去。
文康大长公主知晓,也只得作罢。
倒是晋王妃与晋王私下道,“皇后当真是为先帝伤心哪,看皇后鬓间都有了白发。”
晋王道,“那是心眼儿多累的。”晋王此次来帝都,伤心昭明帝过逝是真,但,对谢皇后很有些意见也是真。不只是胡太皇贵太妃之事。胡太皇贵太妃那个,晋王倒觉着很好理解,毕竟,胡太皇贵太妃连带胡家,先前没少给谢皇后下绊子。谢皇后又不是圣人,今大权在握,给个没脸是情理之中。晋王不满的是,他母族赵家袭爵之事。原是国公府邸,便是降等袭爵,也当是侯爵府,就因谢皇后霸道,还有老五那耳朵根子软的,就因着赵家先前偷过谢皇后万梅宫的梅花儿,就把赵家弄了个五品将军爵。现下赵家在帝都都不敢出门儿了,觉着没脸!
与晋王妃商量道,“你说,皇祖母这过逝了,咱们能接母亲去藩地不?”
晋王妃道,“先时留下母妃们,是为了服侍太皇贵太妃,今太皇贵太妃已逝,也当让我们接母妃得享天lun了。”
晋王哼一声,“应当的事多了,你不晓得,听说老五媳妇早就得了这世祖遗旨,她既得了,当初硬是不拿出来,不然,母妃早能与咱们一道就藩了。”晋王甭看性子粗,这话却是没差的。当初朝廷留下太妃,说是让太妃服侍婆婆太皇太后。要知道,只有太皇太后配太妃们服侍,倘是太皇贵太妃,本就是侧室,非正经婆婆,难道还能叫贵太妃们伺候。故而,晋王说到此事,颇是不满。
晋王妃劝他,“都这会儿了,王爷再提旧事有什么意思。皇后也正是不痛快呢,你看,昨儿,大长公主刚托了王爷们,今儿皇后娘娘话里话外的,先堵了王爷们的嘴。皇后呀,一向是个心理有数的。咱们什么不满的话都不要说,能平平安安的把母妃接去藩地就好。不然,她再使个性子,可要如何是好?”
晋王长叹,“你说老五怎么就娶了这么个难缠的。”叹了又叹,晋王忽地心生灵犀,一拍手道,“待得闲,请白云仙长过来,问一问紫姑也就晓得了!”
晋王妃对于丈夫这种,一遇难事便问鬼神的性子,也是无语了。
趁着来了帝都,晋王妃除了哭陵,与几个妯娌有空便去凤仪宫坐坐,安慰皇后,拉一拉感情啥的。晋王妃也见了自己的娘家人,老永定侯就一句话,“不要忤逆皇后。”
晋王妃也问过儿子了,儿子在帝都这些年,不论先帝还是皇后,对她儿子都极亲切的。至于让丈夫嘀咕的胡太皇贵太妃与赵家的事,晋王妃才没放在心上呢。要晋王妃说,两家都是因果报应。
藩王们来了,端宁公主也赶回了帝都,端宁公主哭的才是真正惨。这死的是她亲爹啊,她爹就她一个闺女,对她那是宠爱的了不得。可是,她死临去前,她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端宁公主直接在灵前哭昏了过去。
哭一回,心里又担心嫡母,还得去凤仪宫看望嫡母,见嫡母两鬓添了白发,端宁公主眼中的泪水再一次滚落,掩面泣道,“父皇与母后好了一辈子,母后还得保重自身,父皇在下面才放心呢。”
谢皇后心下发酸,眼中却是无泪,命宫人捧来温水,服侍着端宁公主洗过脸,谢皇后方问,“你路上可还好?”
端宁公主道,“都好。就是……”想到父亲过逝,端宁公主道,“父皇临终,怎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