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去上课也是去玩儿,还记得两个人在一起读谱、听碟、看乐评的日子,她的第一架竖琴就是邱华送的。
也就是这样,当年米尧爸爸的证词才对柳谧的爸爸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当年先是听说父亲出事,电话中语焉不详,她不知发生了什么,米尧的电话也没打通,她回国后才发现是那样,慌慌张张地跑到多年视之另一个家、找米尧的爸爸妈妈,他们家早就人去楼空。
更何况后来听说,原来举报人就是她从小就亲热地叫着“米叔叔”的人,从来对她和颜悦色的人。
几乎是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凶手是父母最信赖的人,自己的爱人不知所踪。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离开她,却在那样的时刻,他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她找人对质都找不到,信无可信,她的世界、她的信仰、她所信任的一切全都崩塌了。
为什么?这是一直在咬噬她的问题。多年以后,她假装对恩怨都不在乎,因为无能为力,只能假装淡然。但只是假装而已。
刘锦扬在傍中午时才给她来了电话,问了柳谧在哪儿,就哼了声,“果不其然,从小就爱看那么些旧破烂。路边等着,我过去找你。”
柳谧才出了馆,远远就见刘锦扬的车风驰电掣的往这边开,她跑了两步,刚到路边,刘锦扬的车也到了,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你可真快啊。”
刘锦扬又哼了声,“柳谧,谄媚人不是你的风格啊,甭给我装。”
柳谧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也没什么资本可风格的。”
刘锦扬没接话,打了方向盘,掉头开了出去。
柳谧说,“上次你帮我付的医药费我还没给你。你给我个卡号,我转给你。”
“用你卖身的钱?”
柳谧想了想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有些气愤,“刘锦扬,你能不能别侮辱我?”
“人先自辱、他人后辱之,谁让你干那些事?”
“我当年活都要活不下去了。”
刘锦扬的口气很坏,“活不下去就死。活不下去给人当小老婆,你还真是糟蹋我认识的那个柳谧。”
柳谧看着他,“你今天找我,是专门为了侮辱我的?”
刘锦扬没有说话,加快了车速,在一家饭馆前停下,也不打招呼,自己下了车。柳谧跟着他进了包间。
点好菜,柳谧说,“我还是把钱还给你吧。”
“不要了,当肇事补偿。”
柳谧也没有坚持,刘锦扬说,“你跟的那个人,现在还跟着吗?”
“没有,他去年过世了。”
“Cao,真他妈的恶心。柳谧,当年你过不下去,怎么不来找我?”
“不想回安城。”
刘锦扬啪的把茶杯放到桌上,“真跟吃了苍蝇似的。那天那个男的是你跟着那个人的儿子?”
柳谧不回答,算是默认。
“那他什么意思?替他爹守着,不许你再跟别人?”
柳谧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打转,“行了,不说这些了,找我有什么事?”
刘锦扬又爆了句粗口,“柳谧,你马上给我断绝和那家人的关系。我可不想看你服侍完老的、又服侍小的。”
柳谧听得扎耳,“你说什么呢?”
“甭以为我看不出那小子对你的那点企图。他那天是故意的吧?把我气走了,他后来对你干什么了?”
“咱能别在他身上打转转吗?你今天找我来,不是为了这个吧?”
刘锦扬吃了几口菜,又扔了筷子,“你说你那出息。都他妈的是米尧这小子害的。还开公司,开他个屁公司。”
柳谧说,“你到底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给你找份新工作,你赶紧和宁城所有人一刀两断。”
柳谧听着有些意外,“你说什么?”
“就当那段生活没有,在安城,重新生活下去。”
柳谧的心里涌起了感动,没想到,当年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刘锦扬,居然能说出这么有义气的话来,一时不知说什么。
“听见没?我不是米尧,你就是我个普通同学,我也不能看着你这么堕落风尘,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儿啊?”
柳谧夹了根苋菜,低头细细的嚼着,“谢谢你,不过,我暂时不打算离职。”
刘锦扬就差没拍起了桌子,“柳谧,你当小的还当上瘾了?”
“不是的,这家长租公寓很快就要推出了,这个节骨眼,我不想走。等它上了正轨了,我再走。”
刘锦扬哼了声,“你甭那么敬业。少了你,他们一样干。你们这连备案都还没做得吧?都还早。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赶紧的。要是再混一阵儿,混的脸熟,你以后在安城也别想混了。这种破事儿,最他妈的捂不住。”
第6-2章
柳谧笑了,“其实在安城也一样,人人都知道我是我爸的女儿。”
刘锦扬夹着的虾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