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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西岭月可以理解,毕竟李成轩差点成为他的妹婿。
“镇海一行后,隐娘对福王、县主评价颇高,说王爷‘文韬武略,从容闲然’,县主‘机敏灵巧,秀外慧中’。本官一直有心结识。”
田季安率先开口,姿态高高在上,虽然他称李成轩为“王爷”,但又自称“本官”而非“下官”……可见他已经知道李成轩被剥除了亲王头衔,那一声“王爷”不过是句客套话。
李成轩竟也毫不介意,甚至笑回:“蒙聂仙子仗义援手,又承田仆射暗中照拂,我与县主感激不尽。”
田季安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目光再一次射过来,态度略有和缓:“若不是李司空的千金突然出事,本官是不打算惊扰二位的。我与隐娘有过约定,但凡住进她城西宅子的,便是她的客人,我不会随意叨扰。”
“不知聂仙子现在何处?可还平安?”李成轩顺势问道。
“她已从淄青折返,不日即回。”
看来阿翠也平安了!西岭月终于放下心来,这才开口问起正事:“田仆射,您说李娘子出事了?她怎么了?”
“她失踪了。”田季安实话实说。
“失踪……”西岭月本以为她是遇害了,听到这消息反
而稍感安定,忙问,“什么时候,在哪儿失踪?”
“今日午时前后,在通源坊西。据舍妹交代,她今日是去赴二位之约。”田季安言简意赅。
“我们的确与她有约,但她没来。”西岭月停顿片刻,直白问道,“田仆射怀疑是我们做的?”
“不,但此事与二位有关。”田季安也不隐瞒,“三日前,舍妹陪同忘真外出游玩,回府后曾言及偶遇县主之事。本官私心猜测,这两件事大有关联,因此才请二位前来商议。”
看来田忘言把一切都说了。西岭月和李成轩没往下接话。
只听田季安又道:“李司空与家父乃患难之交,曾共同讨伐逆贼,又同封节度使,况两镇邻近,两家一直交好。说起来,本官要唤李司空一声‘世伯’,如今他的女儿在魏博失踪,于公于私,本官都不好向他交代。”
这倒是实话,似乎也证实了田季安和康兴殿下没有联系。西岭月暗暗回想,那日自己对李忘真所说的话多半是关于萧家父子的,明眼人一看便知今日她的失踪是与此事有关。若是田季安投靠了康兴殿下,对方断不会出此下策将人掳走,只需交代田季安一声,要杀要关岂不是容易得很,根本不必闹出这么大动静,故弄玄虚。
想到此处,西岭月看了李成轩一眼,彼此对视,都是同一个想法。
显然田季安是放不下架子,但他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李成
轩相信,若不是找遍魏州一无所获,田季安是绝对不会开口相求的,虽然他的请求很是隐晦。
于是李成轩直白相询:“田仆射可有封锁城门?”
“有,但下人手脚太慢,未时末本官才知道此事,就怕贼匪已将忘真带出城了。”田季安颇感忧虑。
“倒也未必,整个魏博皆属田仆射管辖,贼匪即便逃出魏州也逃不出魏博,反而有被抓捕的风险。”李成轩这般推测,又看向西岭月,“西岭,你觉得呢?”
西岭月点头附和:“对方不将李娘子就地杀死,反而劫持她,可见不想害她性命。无论是康兴殿下还是别的什么人,应当知道她体弱,受不得惊吓和颠簸。因此我和王爷想的一样,认为她还没走远。”
“既没走远,为何本官搜找不到?”田季安眯起双眼。
西岭月此时也不敢确定,只道:“我们要先去案发之地看一看。”
亥时初,西岭月和李成轩到达案发地通源坊。田季安派了其亲信蒋士则带路,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自幼服侍田季安。
如今但凡听到“蒋”这个姓氏,西岭月便要心头一跳,连忙询问其家世来历。在得知他与镇海蒋家毫无关系时,她才放下心来由其带路。
三人来到通源坊的西南角,那里是从节度使府通往城西集市的必经之路。因李忘真失踪一事,如今坊内已经戒严,坊门紧闭,但现场没有被破坏,还保留着事发
时的样子,只不过尸体都被拉走了。
在火把的照明下,西岭月和李成轩看清了现场——是一个简易的茶摊,支着个凉棚,摆着几把桌椅。十六只杯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四张桌案上,而李忘真今日恰好就带了十六名护卫出门。
而茶摊正中间的那张桌案上放着两个杯子,其上皆残留着一抹口脂,应是李忘真和她的婢女所用。
就在茶摊旁边,一辆华丽的马车完好无损地停靠着,马匹被拴在一旁的树上,它甚至都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在悠闲地扬着马蹄。
西岭月登上马车环视一周,发现这正是前几日田忘言和李忘真乘坐的那辆,车内宽敞,摆设齐整,没有丝毫杂乱。
她心中渐渐有数,走下马车,将猜测附耳说与李成轩听。
后者略一沉yin,走到茶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