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族便会万劫不复。”
“因此,你必须得走。否则族人们一定会给父亲母亲施压,让他们与你脱离干系。”他说到此处,已是不忍。
西岭月听懂了,颤声问道:“这是父亲母亲的意思吗?”
郭仲霆垂下双目,没有回答。
然而却已经算是给了她答案。无论她走与不走,郭家她都待不下去了。
萧家的事一出,她身为义女定会接受严查,郭家只能与她撇清干系。毕竟她才刚刚认祖归宗,就算郭家帮过锦绣庄、帮过她义父,那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只要郭家及时表态,一口咬定是受了萧家蒙蔽,于情于理圣上都会相信的。可若是郭家坚持要庇护她这个女
儿,圣上的心思就未必了,难保不会迁怒整个郭家。
再有朝堂上的政敌煽风点火,后宫里的粉黛吹枕头风……只怕就连郭贵妃和遂王都要受牵连。
“那我……我该怎么办?”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渐渐浮上心头,西岭月终于发现她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两家亲人!郭家、萧家,曾经她受过双倍的疼爱,如今就要面对两边的抛弃!这天下之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西岭。”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西岭月循声望去,就见李成轩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口。
朝阳初升,洒在他肩头,光华的映衬使他倦色更浓。他从门口缓步行来,身形笔直、步伐从容,丝毫不像落魄在逃的通缉犯,那神采气质仍旧万里挑一。唯有那黑色锦袍下,一条伤痕从他左手背一路向上蜿蜒,提醒着众人他昨晚经历过怎样的惊心动魄。幸好伤口不深,已经敷过药。
“王爷……”西岭月哽咽回应,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一种被抛弃的恐惧紧紧攫着她的心。
这一刻她无处诉说,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成轩走到她面前站定,听他沉稳开口:“我们就去魏博。”
“不,不行。”西岭月终于认清了现实,如今最危险的人已经不再是李成轩,而是她自己,她渐渐垂眸,“我不能连累你。只要你把证据交给圣上,肯定能查清楚整件事。可我……我是逃不掉的。”
“此事也
并非全无希望。”李成轩出言宽慰。
“是啊月儿,如今圣上正在气头上,自然要发落你。等过个两三年事情了结了,你挑个圣上开心的时候再回来,解释清楚就行了。”郭仲霆也劝慰她,“到时候父亲母亲也有把握替你求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你们的苦心我都明白,我愿意走。”西岭月执拗地道,“但我不能连累王爷,他不能和我一起走!”
“唉,一码归一码,圣上已经下旨要杀王爷,他也越狱了,如今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啊。”郭仲霆着急解释。
就连裴行立也劝她:“你一个人在外漂泊,谁能放心?”
然而无论众人如何劝说,她都打定主意要自己走,毫无动摇。
最终还是李成轩开口,郑重问道:“西岭,昨日你去乾陵寻找线索,我有阻止过你吗?”
西岭月抿了抿唇:“没有。”
“那你也不要劝我了。”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沉稳,目光灼灼,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度。西岭月望着这样一张脸,魂为之销,魄为之夺,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又或许,她从不曾真正地想要拒绝,她无法拒绝。
在这异常孤独的时刻,有个人愿意陪你颠沛流离,又是何等慰藉!
“好。”她终于败下阵来,轻轻点头,“我们一起走。”
李成轩绽开一丝俊笑,给予了她无限信心与希望。
众人也都长舒一口气,唯有裴行立表情复杂,涩
然苦笑。
西岭月没有发现,另一个担忧浮上她心头:“我们真要去魏博吗?我听父亲说过,河朔三镇已割据多年,我们这一去,岂不是要让圣上坐实你和魏博联姻的事?他会对你更有芥蒂的。”
“那你们能去哪儿?”郭仲霆立即插话,“李锜伏诛之后,各地藩镇纷纷归降,表面上都已效忠朝廷,武氏遗孤的爪牙就藏在其中。你们只要逃出去,不是被圣上抓住,就是被武氏遗孤抓住,难道要跑去吐蕃、回纥?那更是通敌叛国。”
“只有河朔三镇割据自立,且魏博节度使有意和王爷联姻,至少证明他还没有归附武氏遗孤。如今想来,这应该是最安全的去处。”裴行立和郭仲霆的想法一样。
“可万一他已经归附了呢?”西岭月还是不大安心,“也许这就是他的计谋,想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不大可能。”李成轩沉着分析,“河朔三镇割据多年,早已形同‘国中之国’。他归附武氏遗孤有什么好处?不过是另一种臣属关系。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不会轻易答应,眼下至多是在观望。”
“事不宜迟,你们赶紧走吧。”郭仲霆见天色大明,忍不住开口催促,“我和淑真也会假装逃往西川,牵引部分兵力。”
阿丹去南浦,聂隐娘和阿翠去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