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去Jing神科的办公室或是就在门口等候,但门诊的大部分楼层都因为过了下班的时间点而锁了门,陈子丰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一个侧躺在轮床上的男人挣扎着向他伸出手,似乎想要寻求帮助,被烟雾弄黑的脸庞看起来痛苦又狰狞,猩红的嘴唇一张一翕,却只能放出骇人的呓语。
林希几乎不敢看他,不敢看周围的任何人,他想要去帮助他,本能却下意识地想逃跑,双腿被两种矛盾的冲动禁锢在原地,窜入鼻腔的空气除了医院本身的味道外还弥漫着烧伤特有的腐烂的腥气,呛得人窒息。
林希觉得自己正被周围的喧嚣不停挤压,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赖以存活的氧气仿佛正被一点、一点抽走,眼前混乱的世界开始旋转。一阵眩晕袭来,他几乎要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而就在他摇摇欲坠之时,一双温暖而宽大的手掌轻轻扶住了他的小臂。
“把那个黄牌的送创伤二,”项以城对住院医指挥道。轮床被拉走后,他轻柔地推着林希的肩膀,将惊魂未定的人带到偏僻的小角落里,“没事吧?”项以城没想到会那么快再次遇到他,眼神间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欣喜和几分关切的温柔。
林希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呼吸,他摇摇头,“没事,谢谢你。”眼睛却还有些失神地望着远处,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人中处被不知沾了什么ye体的棉棒轻轻点了点,林希才如梦初醒,视线对上跟前身材高挑的医生。
“烧伤味道不好闻,这样能好受一点。”项以城解释道,“下午我们见过,还记得吗?”他柔声轻问。
林希点了点头,是下午擦肩而过的医生,对方相貌出众,就算只搭了一句话,也很难让人忘记。“我来给朋友送换洗衣服,他也是医生,被叫到急诊室帮忙,叫陈子丰,你有时间的话,能帮我转……”
林希急着想逃回家,主动说明缘由,但话到一半就被人打断,一个年轻的医生从转角处探过头来,“项总,还有救护车要过来,三分钟后到,主任让你过去。”
林希抿了抿嘴,提到半空的衣物袋又悻悻落到了腿边,对方显然没有时间。林希没Jing打采地垂下了头,早知道就不该答应陈子丰跑这一趟。
项以城回头朝那医生喊了一句,“我马上过去。”转而又弯下腰,去寻林希低垂的视线,“今晚有火灾,病人很多,你朋友应该也很忙,要不你先去医生休息室等一下,好不好?上二楼,走廊走到底。”
他对自己说话时的声音温和而耐心,与面对别人时的口气截然不同,林希有些惊讶,心头却像是被温热的泉水划过一样,舒服又放松,方才的不适完全不见了踪影,“好,谢谢你。”他应道。
看着那东张西望寻路的背影,毛茸茸的脑袋晃来晃去可爱得紧,项以城忍了又忍,还是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等一下,”他跑了几步,追上那人,问道,“你是林希,对不对?”
林希诧异地回过头,抬眼望去,“你认识我?”
“Y高六班的,是不是?”项以城上扬起嘴角,他就知道自己没认错。“我叫项以城,也是Y高的。”
“项总,你人呢?”沈飞又跑回来喊他。
项以城无奈,只好加快语速,“你先上去,这儿味道不好闻,我忙完就过去,等我一下可以吗?我们叙个旧?”他眼神闪烁,带着隐隐的期待。
林希没多想,先应了下来。虽然还没想起他是谁,不过,等一个人是等,等两个人也是等,倒也无所谓。
送来的病人一波接一波,急诊室一直忙到凌晨三四点才偃旗息鼓。医生们纷纷累瘫在了走廊上,项以城快步踏上二楼,就见来自记忆里的男孩正倚靠在三人沙发的小小一角,侧腰抱着扶手打着瞌睡。一袋衣物被搁在了一边,衣摆因别扭的坐姿而微微撩起,露出一小截细白的腰肢。
还好他真的没走,项以城放下了心,从柜子里取出一条毛毯,正要俯身给人盖上,林希却先一步醒来,他本就浅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小哈欠,才发现项以城站在了自己跟前。等待的时候,林希一直在回想这个名字,试图把“项以城”三个字和朦胧记忆里的某张脸对上号,但结果却只是徒劳,一无所获。
他有些尴尬地挥了挥手,“嗨……”不知道该怎么开场,直接说我不记得你未免也太过伤人面子,只好旁敲侧击地问道,“你也是Y高的?”
项以城笑了笑,“恩,三班的,你们班对面。”
Y高的教学楼十分独特,每层楼一共有三条平行的大走廊,两两间隔了一个长方形的小花园。三个班级一条走廊,三班正好在六班的右侧。教室外的长廊又都是类似阳台的设计,没有用厚实的墙壁完全隔开,每月只要轮到靠左窗的位子,项以城便能透过两间教室的玻璃窗看到一个文静而又清秀的少年坐在课桌前各式各样的书籍。
林希拖着下颚,思忖了片刻,觉得对方实在是太为难自己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合群的人,虽然也曾努力地去融入过集体,但事实证明,林希在这方面确实“残疾”。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