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真的很在乎自己的弟弟吧。
司怀安那些关于纪远的话又飘了起来,明一湄烦躁地闭了闭眼,强行压下躁动的情绪。
有点儿酸,有点儿胀,还有点儿淡淡的失落。
王睿跟摄影商量着调整了半天镜头角度,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觉得可以了。
他举起手臂做个手势。
场务打板:“第374场,A组,第一次,A!”
片场里瞬间鸦雀无声。
明一湄紧张地朝那边望去。
站在摄影机前,“纪远”没有任何动作。
灯光柔和地落下来,将他面目照得模糊。
细小的淡淡光斑,没入他鼻梁、鬓角的Yin影。
有人疑惑地抬起头,王睿正注视屏幕,没有喊卡。
明一湄起初有些迷茫,她担心地往前走了两步,下意识张开了嘴。
然后,十几秒后,她表情转为疑惑,挑了挑眉,更专注地看向那个沉默的背影。
似乎在这半分钟的沉默和静止中,那道影子发生了某种变化。
说不清,道不明,却真切地存在着。
一道背影,仿佛藏有千言万语。
如果仔细观察,会注意到男人不易觉察地调整了肌rou舒展的角度,带动整个脊背线条发生变化。
静与动的变幻,让镜头捕捉到了非常微妙的光影交错。
主人公内心的孤独,痛苦,挣扎,如chao水般慢慢将镜头、片场淹没。
王睿眼中迸出惊喜,摄影会意,将镜头徐徐推进。
电影的镜头语言,常常需要通过特写和慢镜头来表达人物情绪。
而“纪远”他做到了。
一幕独白内心戏,仅凭借缄默和背影,就已完成了八成。
明一湄很吃惊。
片场里其他人也非常惊讶。
有的人,他往那儿一站,浑身上下,连一根头发丝,都透着戏。
表情瞬间变得复杂难言,明一湄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脊背抵着墙壁。
墙很粗糙,冰凉。
明一湄把手伸到背后垫了垫,掌心里传来的轻微刺痛,转移了她眼眶的不适。
原来司怀安根本不需要她的担心,他比她想象中更强大,实力深不可测。
连演戏都难不倒他,还有什么事儿是司怀安不会做的吗?
明一湄觉得自己特多余,她看了看镜头前内敛了锋芒光华的男人,转过身,一步一步挪出了片场。
“姐,你又跑去看纪远拍戏了啊?”小杜找过来,她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等会儿要拍你们的对手戏,你别紧张,先前在滨海山庄的时候就拍得挺顺利的。”
明一湄回神:“啊……啊对,我这不是有一阵子没跟他同组拍戏了吗?我怕自己一会儿找不到感觉。”
小杜笑了起来:“下周就要进组了,你跟纪远还有吻戏要拍……”
对了!
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吻戏——明一湄脑海里轰隆隆地过了几道闪电,只剩下一个声音在回荡:吻戏吻戏吻戏吻戏。
回过头看了眼正在拍摄的片场,明一湄脸色发青,额头生汗。
这是不是就叫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提出让司怀安“李代桃僵”的人是她。
现在要跟“假纪远”拍吻戏的人也是她!
这个秘密连小杜都瞒着,让她想吐槽都没法儿吐。
明一湄欲哭无泪。
休息转场的间隙,王睿笑眯眯地搓着手,凑到司怀安身边。
“哎,你听见了没有?那几个老前辈私下在说,‘纪远’几天没见,简直就是脱胎换骨、突飞猛进,戏比以前演得更内敛深刻,更有味道。”
司怀安低头翻剧本,并不想搭理他。
“要不是为了赶上明年戛纳的报名时间,我真想把前面拍好的部分全部推翻,让你从头演一遍。”
司怀安无语:“……你当我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投资的就那么多,再要就不给了。你就可劲儿折腾吧。”
王睿嘿嘿笑:“我也就是想想。想一想都不行啊?我早就说了,你天生是吃这碗饭的,你偏不听,非要搞什么艺术鉴赏和投资。风水轮流转,你现在还不是乖乖落入我手里了?”
看着王睿那副jian猾的笑脸,司怀安背后一阵发凉。
“……你在演戏上面的天赋和才能,比你弟弟强多了。他入戏没你快,对人物的揣摩也不如你入木三分。没必要一直盯着剧本看,关键还是看每个人的戏感。”
司怀安叹了口气,真想拿东西把王睿的嘴给堵上。
“哎,等等,你看的这不是我的剧本!”王睿瞪圆了眼睛,抢过来哗啦啦翻了翻,“电视剧,饰演角色唐一凡……”
“你看这个干嘛?”王睿有点儿不爽,夸归夸,就算司怀安再怎么天赋过人,在电影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