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最好的那一个,理所当然地被选到妖王朝觐那一天的领舞。”
一人帝二仙门四妖王,仙门和妖界共同保护脆弱的人间道,说是妖王朝觐,其实只是妖王出山来看看人间帝王长得好不好,最近怎么样,有没有灾难。
宴会办得穷奢极欲,人帝以最高规格招待东南西北四大妖王。苏姒身着红衣入场,红纱金带遮下半面,眉间点了一枚艳极的火。她赤足点在雪白的长毛软毯上,翘手作莲花、作兰芷,旋转间托素手金蛟杯盏,先敬东南西北,再敬帝王。
敬到南妖王秦王的时候,舞姬半边面纱不经意滑落,她不慌乱,极自然地抬眸,翘着眼尾,对座上南妖王潋滟一笑,尚还年轻的南妖王一眼看见,那纤长眉宇里一点褐色小痣,嘴唇红得触目惊心。
色相骨rou。眼前人类舞姬,不只是皮囊,一举一动,都极优雅,极美,赛过孤鹜晚霞,江南水乡,映日孤烟,……美不胜收,实在美不胜收。
宴会后,苏姒果然如愿以偿,跟着南妖王回到了梦里日日夜夜见的故土。路上南妖王问她叫什么名字,苏姒笑了笑,温声细语地,家姓苏,坊间都唤我作棠花娘。
不能姓涂山,涂山是已经被屠族的故土。所以姓苏,跟随早已离开狐族的商代传奇妖妃苏妲己。而棠花娘此称,不过是养在教坊里一只Jing致的小玩意儿。
好,棠花娘。南妖秦王点了点头。
苏姒看着年轻南妖王的脸,好奇地打量着这张仇人的脸,她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这张脸,梦里这张脸还有一对用于伪装的狐狸耳朵,眉骨锋锐,眼凝神光,脸上总有点隐忍着什么的神色。
此时旧主已死,他不用再伪装了,露着一对灰铁色的狼耳朵,脸上却还是郁郁寡欢的神情,总像有秘而不宣的心事。
一行人低调地开了小门回府,苏姒悄悄打开帘子外看,以为这里已经是夜夜笙歌、糜烂不堪的光景,没想到一路看过来,是青苔绿石,一草一木都未修整,反而上一任妖王殷洛雨,记忆里她的父亲最爱的Jing致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因为无人入住打理都显出一种破败景象。
车马拐了一个弯,沉默地驶进了一个小院。新妖王的全部活动空间就在这里,他说,多了住不下,也难得走。
摆设也是简朴再简朴,荒草葳蕤,石狮子雕刻粗糙而简单。只有门口的沉默肃杀的守卫,显现出这是一方妖王的住宅。
秦王下马,相当自觉牵着她的手让她稳当当从马车里下来。他在家府门口,终于难得地笑了一下,对着苏姒,尽可能温柔地说,棠花娘,我……本王叫作江定波。
策马驰虎丘,狼山定风波。江大将军江定波,狼族狠将,带三千兵清平原西妖王白虎,扶持群狼之首楚岳上位,威名烈烈。苏姒木然地背着妖族历史,想,派遣这样一个将军来对付一个只知道臭美的花妖王和一个小族,真是太看得起她爹娘了。
奇怪的是,秦王江定波收她回府,似乎并不打算碰她,只是偶尔传唤她过去跳个舞。也不是半遮半掩的青楼艳舞,江定波端着杯盏支在小几上看她,随意地说,棠花娘,你想跳什么,就跳什么吧。
看着看着,秦王就走了神,眼睛飘到别处。苏姒清楚,他看自己的眼神里没有爱意,只有短暂的惊艳,像欣赏自己收藏的古玩。她兢兢业业地跳,秦王随随便便地看,一舞完了,像从梦里惊醒回过神一样,鼓掌叫好,其实神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有一次,秦王问她,棠花娘,你想要什么?苏姒温柔又乖顺地回答,妾身性喜海棠花。第二天,原本朴素四方的庭院里,就种满了移栽过来的海棠,花瓣落得满地满地,像下不完的雪。
苏姒并不喜欢他,但是为了报仇,得更可能地接近南妖王,要他放下警戒心,虚与委蛇虚情假意了半天,冬送暖汤夏送糖水,小意温柔了许久,拿捏出浑身手段,终于有一天妖王叹了口气,搁笔——他似乎永远在书房里拿着笔,眉心拧成个疙瘩,有做不完的事情。他端过一盏冰糖莲子,照例自己先看有无毒物,随后一饮而尽,嚼着莲rou,叹着气说,棠花娘,你对我这样好,你要不要做我夫人?
苏姒还以为有了新的进展,内心欣喜若狂面上惶恐不已扑通跪下来,说婢妾不敢肖想。秦王一挥手,那就明日成亲吧。
成亲成亲,除了名分好像依旧没有多大的突破,两人相处模式还是和以前一样淡淡,秦王兴致来了就观舞,两人从未圆房,甚至从未合在一张床上睡过,秦王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依然什么都不肯泄露,嘴像铁打的一般撬不开。
好像成亲只是面上的进展似乎到了,苏姒看着像是个适合成亲的人选,于是顺理成章就成亲了,像盖一道章、批一份文件那样,别的什么也不会改变。
观舞就是观舞,从不闲聊,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苏姒渐渐也不知道秦王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了。她看得出来,秦王心里有事,没有她,但却愿意给她表面上的名分,尽量满足她的要求。秦王不近女色,据下人说,苏姒是他唯一带回来的女子,所以也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