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
车夫瞧着前头摔倒的姑娘及她身边的丫鬟,脸色登时煞白,慌慌张张冲着里头的人道:“大公子,大姑娘,咱撞上人了。”
这高调的朱轮华盖车,上头挂着宣王府的牌子。马车行驶在望城道路上,谁人敢不让路。
而里头坐着的,正是宣王府的陆玲珑。今儿陆玲珑正赶着去姨夫姨母家,这会儿一听撞到了人,便拧了眉,脱口而出道:“哪个不长眼的?”
与陆玲珑一道去的,正是陆玲珑的哥哥陆行舟。陆行舟虽是宣王府庶长子所出,可他学富五车、温润如玉,这般的谦谦君子,在望城可是出了名儿的。陆行舟知妹妹脾气骄纵,可若不是方才妹妹让车夫快些,也不会出这档子事儿。
陆行舟是个好脾气的,安抚了陆玲珑,再道:“我下去瞧瞧。”
陆玲珑撅着嘴“嗯”了一声,叮嘱道:“定然是讹银子的,姨夫姨母还在等着咱们呢,哥哥你就随便给些银子打发得了。”
陆行舟想说并非所有人都是视财如命的,可她这个妹妹素来不讲道理,也就没说,只点了头,而后下马车瞧瞧。
他见雪地里,一个穿着半旧浅绿袄子、丫鬟模样的小姑娘正抚着受伤之人。受伤的是个极年轻的小姑娘,生得高挑娇弱,瞧着穿着打扮,甚是体面,想来出身也不会太差。陆行舟见小姑娘的腿受伤了,忙过去,拱手作了一个揖,态度谦和道:“冲撞了姑娘,是在下的不是。在下瞧着姑娘的腿仿佛受伤了,不如让我送姑娘到就近的医馆医治?”
这小姑娘并不是别人,正是今儿难得出门的谢茵。适才谢茵被马车吓得花容失色,目下一听这清润悦耳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瞧了瞧。
见眼前的男子清俊儒雅,端得一副书卷气息,生得一副难得的好样貌。
谢茵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俊俏的男子她不是没见过,比眼前这位生得风流多情的,她也遇到过几个,可他温润如玉,瞧着就是那种不会发脾气的,看上一眼,就叫人心生好感,再也发不出脾气来。
谢茵记性好,虽然已经六年了,陆行舟的样貌改变了许多,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再加上这马车上宣王府的牌子,她自然是笃定。
谢茵摇头说没事,音色婉转悦耳,道:“小伤而已,公子不必挂怀。”她见陆行舟要说什么,忙对着身旁的丫鬟道,“紫扇,咱们走吧。”
叫紫扇的丫鬟称是,扶着谢茵就走了。
陆行舟看了一会儿,之后上了马车,里头的陆玲珑忙抬头,道:“我就说吧,这种事情,给银子就方便多了。”
陆行舟思忖片刻,待见车夫要重新驾马了,才忙道:“等等。”说完这话,陆行舟就拿起小几旁的桐油伞下了马车,跑到走了一段路的主仆二人前。
谢茵看着跟上来的陆行舟,蹙眉道:“公子?”
陆行舟将伞递给了她,道:“姑娘不愿同在下共车,在下自然不勉强,只是这雪大了起来,姑娘还是把伞拿着吧。”到底是他们冲撞在先。陆行舟是个善良敦厚的,自然不好一点事情都不做,就让她们这样走了。
谢茵犹豫了半晌,见陆行舟目光真诚,才伸手接过,含笑道:“谢谢公子。”她接了伞,瞧着陆行舟回到了马车上,便觉着这少年果真如那会儿一样,是个善良的。想起陆行舟,谢茵就不得不想起陆玲珑了,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伞,嘴角稍稍翘了翘。
谢茵身旁的丫鬟紫扇提醒道:“姑娘,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三爷和姨娘都要担心了。”
这大过年的,江三爷除却初二的时候陪着嫡妻戚氏回了娘家,其余时间都陪着谢姨娘。先前几年,谢茵一直待在平州,谢姨娘过年的时候挂念妹妹,可除了看妹妹寄来的信,旁的也不能做什么了。江三爷疼爱谢姨娘,今年谢茵来了望城,江三爷便领着谢姨娘和谢姨娘所出的庶子江承寒一道到谢茵住的宅子里过年。宅子里热热闹闹的,他们四个,仿佛才像是一家人。
谢茵点头,将伞给了身旁的丫鬟,点头道:“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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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过后,江三爷就整日不在府中,竟陪一个姨娘在外头过年,可是将老太太气得不轻。谢姨娘刚进镇国公府的时候,也算是老实守本分,奈何六年前不慎小产后,就有些恃宠生娇起来。老太太也不是没想过法子,可每回她对谢姨娘做些什么,江三爷就急着求老太太,怎么着都不能伤害他的心肝宝贝。
老太太是过来人,晓得男人不可能不沾花惹草,当嫡妻固然风光,可有些委屈,只有自个儿心里明白。这么一来,老太太一面命儿子不许再得寸进尺,一面安抚戚氏。
可如今,这江三爷竟做出这等过分的举止来。
戚氏倒是没多少在意,唯有在老太太面前,才低眉顺眼一副乖巧状:“老祖宗当心,别气坏了身子,待三爷回来,妾身一定好好同他说说。”戚氏脾气火爆,她晓得江三爷不是个东西,但是老太太这几年,对她好得简直没话说。这个婆婆,不嫌弃她骄纵的脾气,把她当亲女儿看待,她哪能不知恩图报?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