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金刚是由你缉拿归案的?”
时苍南是个狭长脸,黝黑的眉毛下双目如炬,盯着霍乘风,霍乘风坦然对视。
“回时大人话,是属下和其他捕快一起。”
“那卧底在大青山上半年,可是你一人?”
“是。”
“曾在梅州流窜多年的“不走空”三盗也是在你手下落网?”
“是。属下看守不力,被人劫狱,将三盗掳走杀害。”
时苍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云州县官对你极尽夸赞,说悬两年之久的男子接连失踪一案,是由你以身犯险,又深入调查,才得以查明背后隐情,牵出十年前的贼道人清风犯下的弥天大罪。”
“只是属下分内之事。”
时苍南捻着胡须看着霍乘风,心中有了几分欣赏。这小子有几分本事,有胆识,还有心思。难得不卑不亢,不邀功不隐咎。
说起来,他的爹爹霍以达霍将军,时苍南也是知道的,不过相交不深。
最后一代名将落得个叛国投敌的罪名,满朝震惊。那时他还未入大理寺,此事牵涉极广,个中是否有隐情,他直到今日也不敢妄断。
“好!你起来吧。前尘往事无需伤怀,现在既然加入了大理寺,希望你可以尽忠职守,继续为国效力。”
霍乘风抬头看了一眼时苍南,默默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星子闪耀,凉风起,秋虫鸣。
霍乘风练了一会剑,脱掉上衣,直接从井中绞起一桶水,当头浇下。水珠顺着愤起的肌rou滴下,彻骨的冰凉稍稍解了他浑身的燥热。
“少爷,这可使不得,早已经立秋了,这井水太寒了,可不敢直接往身上浇。”
老仆拿了干净的长布巾子给霍乘风擦拭,豁着缺牙的嘴巴唠叨。霍乘风接过来布巾擦了擦,只摇摇头,说:“无妨。”
他换上一袭白色长袍,任shi发垂在肩上。坐到窗边,燃起一盏孤灯,拿起外公留下的竹简又看了一遍。
白日里,那些人的话自然没有逃过他的耳朵。这些年,因为那个人,冷嘲热讽他还听得少吗?他不在乎,现在只求外公能平安归来。
将外公的信小心收好。他又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兵书来看。老宅里有很多那个人的旧物,娘一律珍藏,不准任何人扔。
手中的这卷兵书上有很多朱红批注,看笔迹也是那人所留。霍乘风心中烦躁,一把将兵书扔到了地上,另抽出一卷来看。
看到半夜,霍乘风揉一揉眉心,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米色面上绣着一株翠竹,袋口用珠子和抽绳扎紧,原来是个钱袋。
针脚有些歪斜,也不够细密,霍乘风却当成宝贝,放到鼻子下细嗅,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
慕君,你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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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镇流溪村
夏慕君这几日傍晚都会回来,夜市摊子交给林大哥林嫂子她很放心,江娘子在铺子里也很勤力,这一期的铺银和钱庄银子总算如期交上。
夏云峥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也和爹爹回去学堂,开始上课了。只是却变得沉默了,往日最爱热闹的他,现在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里。
慕君几次想和他谈谈,都被他用话岔开。慕君的活计也多,见他不愿意谈便想着缓缓,过些日子再说。
在家里,慕君也没闲着,又开始种草药了,攒了些竹黄,拿到回春堂抵了nainai和姑姑的药钱。又收了好些蜜糖,天渐渐凉了,烤的蜜糖红薯放在店里卖,销路还不错。
姑姑的身子渐好了些,想去铺子帮忙,被夏于氏拦下了。夏于氏见夏婉娘总提不起Jing神,便跟她商量养些鸭子,多少也能换钱。
夏婉娘一听是个好主意,跟夏爷爷两个在家里拢鸭笼,找鸭苗,总算打起了Jing神,不再日日坐着。
夏慕君也帮着出主意,在塘里种上些篦萁草和荇菜,水塘里养些田螺,小鱼小虾,小鸭子可以吃,鸭粪又成了这些水草的肥料,小鱼小虾也吃水草。
夏若虚面上看着没什么,一个人枯坐的时候,时时长吁短叹。夏于氏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只能细细宽慰。
夏若虚虽然每日还是照常授课,可不再似以往两耳不闻窗外事,开始留心时政。县官有时会请乡绅地主和秀才们去县衙议事,谈论当时当地的一些民生问题。
夏若虚以前便用心,现在更是热心。
上次水龙节的时候,县官陆大人对夏若虚就有了印象,敬他为人正直,知识渊博。这几次议事,夏若虚提的秋季防火更是引起了陆大人的重视。
夏若虚说中元节将近,百姓们素来喜欢焚化纸钱元宝祭奠故人,秋季干燥,极易引起森林大火。
防火要务,一来要提前告诫百姓,二来要加强巡林巡夜,跟大悲寺里也打好招呼。三来,县衙备上充足的水龙车和沙袋,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中元节一过,青州好几个下辖县都上报失火,唯有桃花镇安全无事,到让陆大人在青州知府面前大大长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