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湊到自己唇邊,狠狠吸了一大口。
蕭芫芫連眉頭都沒皺,也不管血還在往外冒,她含著一口血傾身向前,頭微微低下,將嘴裡的血以口喥進師父嘴中,直到她將口中最後一滴熱血哺進男子嘴裡,才緩緩退開。
感覺師父慘白的臉色稍稍恢復點血色,蕭芫芫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漬,拿起擱在一旁的傷藥,隨意抹在還在出血的傷口上。
她端起裝有相思華的木盒,看來她還得再去一趟緣白山,逼南華解了這上頭的結界。
距離月圓夜只餘不到十日,蕭芫芫低頭看自己發著淡淡光芒的食指。燭龍說她是天女的轉世,若能藉此說法讓教裡的眾徒、堂主們對她忠心,甚至還有可能攻擊到緣和那群臭道士……
蕭芫芫嘴角輕勾,重新戴上面紗。臨走前她垂眸看了眼仍閉眸沉睡的男子,原本勢在必得的笑容稍稍斂起,漆黑的雙瞳劃過一抹痛意。
三年前的那天,是她這輩子永不會忘記的夜晚,當她滿手鮮血的站在祭殿上,以為漫漫的長夜不會有天明時,天空仍是透出光芒,她也就此背負萬惡弒師的罪名。
師父是她親手殺的,這是不可否認的,夙教裡許多人,都是親眼看著師父嚥氣過世。像張榮這般恨她的人不在少數,她卻獨留張榮,其餘的要不是殺了,就是讓他們逃出夙教。
就算她不動手殺了他們,總有一天他們也會想盡辦法來殺她。現在不殺不過是看在她武功高強,夙教不需要這群老鼠屎,與其整日想著替前教主復仇,不如多花點心思讓正派的道士們別三天兩頭來找他們的麻煩!
蕭芫芫整理好儀容後走出密室,冗長的袖襬遮住她腕上的傷口,幾乎是她一踏出石門,燭龍就撲了過來。
被他撲倒幾次已經有心得的蕭芫芫側身一閃,燭龍煞不住腳,直直撞上石門,額上倏地泛起一塊紅。
「痛……主人還是和以前一樣,反應這麼冷漠,難道汝想起來以前的記憶了?」
看他摀著額頭、可憐兮兮的模樣,蕭芫芫蹙起眉頭道:「除非我死了,不然什麼都不會想起來的。」
燭龍失望地癟起嘴,他欲開口時,鼻間忽地一動,伸手抓住蕭芫芫的手,速度太快嚇了她一跳,下意識舉起另隻手朝燭龍的頸項攻去。
「汝受傷了!」他沒留意到即將觸及他的五爪,而是掀開蕭芫芫的衣袖,看見那猙獰的血口子,慌張地說:「吾、吾會一點療傷的仙術,可以幫汝!」
帶著殺氣的五指停在燭龍的頸側,蕭芫芫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腕,將衣袖拉下,訕訕地道:「不必了,已經有上藥,過幾天就好了。」
燭龍仍是一副著急的表情,「汝不覺的痛嗎?」傷口這麼大,他光看都覺得痛!
蕭芫芫不發一語別過頭,痛嗎?當然很痛,誰會喜歡把自己的皮膚劃開呢?
每十日她就得餵師父一次血,因為自小師父每日都給她吃一種藥,使得她現在百毒不侵。只有她的血能夠保住師父的命,只餘一口氣的他,得倚靠她的血才能延續生命。
通常傷口才剛結痂,十日一到她又得放血,三年來沒有一次耽擱。只有半年前那回,她受重傷歸來,在床禢上躺了十餘日,最後還是她拜託夙颯讓她來密室。
知道前任教主沒死的只有她、夙颯還有勞鈞,能救師父的卻只有她一人。
「主人……那人的命早已終了。」
燭龍不是凡人,雖然剛剛只是匆匆一瞥,可他感受不到石室內的男人身上有半點生氣。強留亡者的魂魄,時間久了,那人的魂也會慢慢瓦解,最後連輪迴都入不了。
「我知道。」蕭芫芫臉色有些蒼白,語氣帶著淡淡的倦意:「過幾日教內安定下來,我要再去一次緣白山,你可要來?」
燭龍興奮地搖搖巨大的蛇尾,「主人去哪,吾就去哪!」
看那尾巴擊上石壁,轟的一聲,帶起一波塵霧,蕭芫芫咳了兩下,惱道:「你能不能收起尾巴啊?」
「可是吾討厭用兩隻腳走路!」燭龍眨了眨眼,委屈地道。
蕭芫芫不回應,只是睨了他一眼,好似在說:你不變可以,咱們走著瞧!
燭龍背脊發涼,趕緊搖身一變,變成一名過目難忘的美少年,就連臉上的鱗片都全數隱去。
「這不就順眼多了?」蕭芫芫滿意地看著燭龍的人形,點頭哼聲道。
燭龍癟著嘴看著自己從一條尾巴變成兩條腿,抬起頭看蕭芫芫要往外頭走,他趕緊邁步跟上。蕭芫芫走了幾步發現他沒跟上,轉頭就看見他腳步十分地笨拙走在後頭,面紗下的嘴角輕揚。
「罷了,你還是當小蛇伏在我肩上吧。」
燭龍聞言,立刻開心地變回一條小蛇,迅速地攀上蕭芫芫的肩,窩了個舒適的位置後,把蛇頭往她的頸項蹭。
不過他還沒碰到,就被蕭芫芫一手擋住,她側首看燭龍無辜的碧眸,嘆口氣道:「別鬧,本教主怕癢。」
說完她也不管燭龍的反應,逕自往前走去。
燭龍的角度剛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