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的话头,继续起刚刚的话题,“事实上,就像卡莱尔说的,那个时候我的能力还没有现在这么强。”
“起初,只是一些未来的片段会不定时地出现在我的梦里,很多时候我都几乎分不清哪些是梦哪些是未来,总的来说,那个时候我虽然发现了自己能够预知未来,但却没有真正意识到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那些印象不明确的景象,除了一开始让我闹出了一些无伤大雅的笑话外,倒是没有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剧烈的变化,”
“后来,当我稍稍长大了一些后,预见出现了一种崭新的形式,它发生在我清醒的时候。”爱丽丝双眼放空地说道,“基本上都是突然间、没有任何预兆地一阵眩晕袭来,接着就像眼前的电灯突然亮了起来一样,我眼前的景象便完全切换了——我会站在客观地角度看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通常来说,那景象就像一张静态的照片,但若是事情非常具体且确定的情况下,它就会变成动态的,甚至会有声响。但这种情况在我还是人类的时候极其少见,只发生过一次。同时,那个时候我也不能主动地去预知什么,或者控制这种预知发生的时间——那都是我转化后才逐渐掌握的。”
“哦,我的孩子,那时候你才多大啊。”埃斯梅终于忍不住开口,满是爱怜地握住了爱丽丝的手。
虽然吸血鬼的体质决定了埃斯梅的手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但其中蕴含地爱意却足够温暖人心。
爱丽丝回握了她的手,没有告诉她那时自己只有七八岁,否则埃斯梅一定会马上把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当着其他人的面,这实在是会让人感到有些难为情。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而且它带来的也不全是坏事。”爱丽丝肯定地道,虽然因为预知她拥有了一些常人所不会有的烦恼,但同样也让她体会到过常人所无法感受到的幸福,甚至因此学会了更加珍惜生活中的美好,所以尽管曾经因为预知造成了她生命中受到过的最大伤害,她也不曾后悔过拥有这项能力。
“坚强的孩子。”爱丽丝最终还是没逃过埃斯梅的拥抱,“我这么说可能会显得有些失礼,但即使是孩子也会有孩子的痛苦,虽然我只能凭借自己微薄的人类时期的记忆来想象,但你肯定遇到了很多的事吧。身为你的母亲我觉得自己很无力,所以只能像这样抱着你而已了。”
“……”
吸血鬼的怀抱同样冰冷得没有温度,胸腔中的心跳也早已不再搏动,只能感受到埃斯梅说话时带来的微弱起伏。
爱丽丝埋首在埃斯梅母亲一般的怀抱中,没有回答。坦白说,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这是完全有可能的,甚至它已经发生过了一次,埃斯梅的怀抱就是有这样宽厚的包容力。
埃斯梅总是能够敏锐地洞察到她的孩子们内心所埋藏的悲伤与痛苦,并用自己深深的爱抚平他们所有的惊慌失措。
爱丽丝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喜悦与苦涩在胸中并存,上一次她体会到这种感受时还是1908年的圣诞节,时至今日,那种冰冷感也依旧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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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爱丽丝早早地起了床,和凯瑟琳一同前往学校后方的动物房舍。原本一切都很正常,她们顺利地结束了清扫工作,在把打扫工具放回原处后,提着事先准备好的食物与水准备给小动物们喂食时,异象便突然发生了——
这是爱丽丝第一次在清醒的状况下预见到未来,在一阵晕眩过后,出现在她眼前的是邦妮死去的景象。
那只总是懒洋洋的老兔子,一动不动地躺倒在地,没有了呼吸。
身处在这异象中爱丽丝感觉时间的流动似乎也变得缓慢起来,这感觉在凯瑟琳将她唤回现实后得到了印证,现实中凯瑟琳只是在发现爱丽丝突然浑身僵硬地停住了脚步后,便马上开始呼唤她,等她清醒过来这前后不过两秒钟,但爱丽丝却觉得至少已经过了五分钟——说不定在这种情况下发生预见时,时间发生了前进或倒退也说不一定。
但那时的爱丽丝完全没有余暇去思考这种事,清醒过来的她只是有些呆愣地看着眼前仍旧活着的邦妮——她慢吞吞地挪到了食槽前,正满含期待地等着今天的早饭——刚刚目睹了邦妮的死去的悲伤和眼前邦妮仍旧活着的喜悦交杂在心头,令她顿时放声大哭了起来。
但最后的结果也没能改变。
即使爱丽丝立刻带着邦妮去寻求大人的帮助,带她去看了兽医;即使爱丽丝得到了允许把邦妮带回了家,和后来得知了消息赶来的珍妮弗等几个女孩儿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邦妮;甚至在晚上坚持不睡觉陪着她,可依旧无法改变邦妮死去的未来——毕竟她并不是生了病,如果是还能想办法治愈,但白天的兽医已经说过了,邦妮只是太老了。
果然,第二天时,邦妮再没能睁开她的眼睛。亲眼目睹了邦妮的死,这让爱丽丝又大哭了一场。
因为预见了无法改变的悲伤未来,女孩儿不得不比其他人多背负一次悲伤。
凯瑟琳对此也无能为力,只能静静地陪着爱丽丝,和她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