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台阶宽敞平坦,上面还有许多礼佛的信徒三步一跪留下的印痕,经年累月,把石阶磨得发亮。
礼部的官员已经上下都打点好了,云眉寺的主持率领众僧人身披袈裟,出寺迎候,而沐奕言则一身龙袍,领着朝中众臣恭恭敬敬地拜佛祖,听经文,一脸的虔诚接受佛祖的赐福。
仪式冗长,那佛经念得沐奕言昏昏欲睡,她偷偷睁开眼,只见大雄宝殿上众人都神色肃穆,闭眼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她狡黠地笑了笑,动了动蒲团上的屁股,又伸了个懒腰,朝着那领头诵经的几名大师打量了过去。
主持看起来已经五六十岁了,面相忠厚,主持身后有三名长老,一个矮矮胖胖的,一个高高瘦瘦的,中间的那个年纪看起来最大,白眉白须,看起来……有点眼熟,沐奕言忽然想了起来,这不就是那个在金銮殿上问过她几句话的静云大师吗?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沐奕言的目光,静云大师忽然睁开眼来,目光如炬,落在沐奕言的脸上,沐奕言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好冲着他尴尬地笑了笑。
静云大师凝视了她片刻,嘴角露出一个微笑,重新合上了眼睛。
经此一吓,沐奕言再也不敢调皮了,规规矩矩地坐到了诵经结束。
仪式结束后,才到了今日的重点。大齐朝臣中推选出了俞太傅和王尚书,陪同沐奕言往后山中一座幽僻的禅室而去,俞镛之情不自禁地跟着走了几步,却被俞太傅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留在了大雄宝殿。
沐奕言心中惴惴,忍不住想找个人说话:“俞太傅,以前你来过这里吗?”
俞太傅摇了摇头:“臣曾陪先帝到过云眉寺,却没有进过禅室。”
禅室布置得十分简单,一张床榻,几张蒲团,一个茶几,四周墙上挂着手书的经文,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俞大人深受先帝的宠爱,曾经陪先帝入禅室问禅,更曾和大师对弈。”王尚书接口道。
俞太傅的脸上微微露出自豪之色,语气却愈发谦逊了起来:“蒙先帝错爱,小儿受之有愧。”
沐奕言赶紧追捧道:“多亏俞太傅教子有方,为大齐培养了这样一名贤臣。”
“陛下客气了,”俞太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话中有话,“老臣别无他求,但愿陛下不要忘了曾答应过老臣的请求。”
沐奕言的脸色一僵,心中黯然,正说话间,内室的门帘一挑,静云大师从里面走了出来,双掌合十,冲着沐奕言三人行了一个礼,便闭目盘坐在榻上,紧跟着一个小沙弥来奉了茶,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俞太傅和王尚书面面相觑,沐奕言却十分轻松,既然俞镛之说了和静云大师相商过了,便肯定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这位老和尚会折腾出什么来糊弄这两位老臣。
“大师,此次朕前来是想请教大师,朕心中有未决之事,左右为难,不知道大师能否指明去处?”沐奕言按照俞镛之的台词依样画葫芦地问道,显得十分高深。
静云大师睁开眼睛,那目光柔和而通透,仿佛透过她的躯体在注视着什么。
“陛下,你本不该是这里的人。”他缓缓地道,面带悲悯。
俞太傅和王尚书悚然一惊,沐奕言的手一抖,手中的茶盅溢出水来:这台词怎么又和俞镛之事先说的不一样?这大师到底是胡说八道还是通灵之神?
静云大师凝视着她,忽然冲着她莞尔一笑:“陛下原本就是天子之身,不是我等俗世之人。”
三个人齐齐松了一口气,静云大师又仔细地端详了沐奕言片刻道:“陛下的面相上多处显示磨难重重,恐有性命之忧。劳烦陛下伸手一观。”
俞太傅和王尚书当即大惊失色,颤声道:“大师你会不会看错了?陛下乃天子之身,理当福泽深厚才是。”
沐奕言将信将疑地伸出了手去,这位大师怎么摇身一变成了看相的术士了?
静云大师握着她的手忽然有些颤抖,脸上显出惊异之色,良久,他抬起头来,轻叹一声道:“果然不出老衲所料,陛下的命理之线截断数次,诡异奇特,从手相上看,陛下曾受过溺水之灾、坠崖之痛,又曾在十岁那年中毒几近身亡,若不是出了意外,陛下现今只不过是一缕魂魄罢了。”
沐奕言的心突突一跳,终于觉察出几分不对来:十岁中毒一事可能会有人知道,可她前世所遭受的溺水和坠楼之事,就连亲密如裴蔺、俞镛之、沐恒衍都不知道,这静云大师怎么会看得出来?
她终于起了几分敬畏之心,双掌合十,低声道:“还请大师赐教,朕现在该何去何从?”
静云大师的脸色凝重,沉默不语。
一旁的俞太傅和王尚书终于急了:“大师,陛下这是有性命之忧吗?还请大师传授破解之法!”
静云大师忽地宣了一声佛号,从榻上下来,朝着沐奕言深鞠了一躬:“今日老衲破解天机,实则违背修行之法,然陛下到了此地之后,为了大齐子民,屡遭磨难,至今仍未化解大劫,老衲怎忍心三缄其口?命里有时终须有,陛下,还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