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征军队,放眼乌压压一片士兵,唯有两道纤细的身影格外出挑。
顾心兰正拉着宗正寺那名女官许鸢,两人冲到士兵身后,顾心兰伸手扯了扯薛子成的盔甲。
她俯身作揖拜礼,昂首望着薛子成:“薛将军,我们也想随军出征。”
“胡闹什么,你们二人是周朝第一批女官,未来是要留名史册的,不可胡闹,好好留在京中。”
“我们不是胡闹。”
许鸢也道:“是啊,我们也想搭一把手,亲身投身到军营去。”
“军营是什么地方,那里刀光剑影不长眼,你们是女子……”
薛子成话未说完便被顾心兰打断:“我们女子不一样也入仕报效朝廷了吗!关内侯,你为何不信我们呢。那日我们二人听到皇后娘娘在徒兴城中重用牢中犯人,便钦佩有加。皇后娘娘尚且可以忍痛抛下丈夫与孩儿留在城中保护百姓,为前线准备武器。那些牢中的老弱病妇尚且可以做出弓箭,我们廷尉寺的犯人为何就不可以,我们两名女官为何就不能去战场……”
军队即将启程,盛俞的队伍已经出发,薛子成沉声道:“总之你们二人不能擅离职守,快回去。”他未再停留,也跟紧盛俞的队伍随行护驾。
顾心兰与许鸢望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渐行渐远,两人眼中始终透着一股不甘心。
顾心兰扭头望向许鸢:“你觉得宗正寺与廷尉寺需要我们,还是战场更需要我们。”
“当然是后者。”
“那我们追上队伍吧!”
“嗯,走!”
“不,我二人太单薄,需要带些同伴随行。”
……
盛俞带领三万士兵赶赴徒兴城,这个消息他没有传给薛盈,队伍快马加鞭行路,一路未曾停歇。直至到了子夜里,薛子成见盛俞还没有暂停休息的意思,不得不劝留他休息到天明再赶路。
军队就在山下扎营安顿。
翌日,卯时的天微亮,乡野宁静里忽然传来一串马蹄声。
薛子成掀开营帐喝道:“保护陛下!”
他策马带兵赶到隐蔽之地探视,瞧清来人时愕然愣住。
顾心兰策马打着头阵,身后跟着已经累垮的许鸢和一群男女。
薛子成冲到道前:“顾心兰,你在做什么!”
“关内侯——”顾心兰大喜,连忙勒停马跳下马背,“总算追上你们了!”
薛子成望着冲到他身前的顾心兰,她不知道长途骑马需要戴头盔或是帷帽,眼下一头黑发满是尘埃,一张小脸也扑满了灰尘,她樱桃小嘴笑开,嘴皮上的灰尘扑簌簌往下掉。
“你瞧,我们带了牢中的死刑犯随你们去前线了!你别看他们都是死刑犯,他们有的人会功夫,有的人以前还是江湖郎中,还有的……”
“廷尉让你放人,准你离京了?”
顾心兰心虚:“没有,是我灌醉大人,私自放行的……”
“私自放出死囚,是杀头大罪。”
薛子成面容震怒,眸中已是一片冰冷。身后的许鸢与死囚们见他震怒,都噗通跳下马跪在他身前。
他们这一闹令盛俞也受到惊动,众将士拥簇盛俞正朝他们走来。
顾心兰心下大急:“关内侯,圣上来了,我不想死,我只是想为朝廷出力,我只是想效仿皇后娘娘,履行她的懿旨,是皇后娘娘让我们受益匪浅!你救救我……”
盛俞已行到薛子成身旁,薛子成忙后退一步行礼参拜。
顾心兰双膝跪地:“臣拜见圣上……”
“为何带着死囚出现在此。”
盛俞的声音听着并无波澜。顾心兰揣度不出喜怒,只能如实禀报。
“小臣是想谨遵皇后娘娘懿旨投身到军队当中,虽然我们是女子,可我们是女学第一人,我们兴,则女学兴,则天下百姓更加信奉皇后娘娘。小臣身后虽然都是死囚,但是小臣正是受到皇后娘娘的启发。他们的性命不该是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消磨殆尽,他们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臣保证会看好他们,臣等虽是女子,但随行做饭洗衣当军医都能包揽,一定不会拖军队后腿。”
半晌寂静,盛俞收回目光道:“启程,不要误了时辰。”
众将士跟随盛俞离开,顾心兰怔怔地望着薛子成:“陛下这是……答应带上我们了?”
薛子成点头,沉声道:“途中不可出差错,不可耽误军队行程,若扛不过去,便回京向廷尉去领罪。”
顾心兰大喜,忙带着一众死囚上马加入到军队最后头。
这三千多里路,盛俞一路未曾停歇太久,他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不坐马车,亲自骑行,风雨无阻。
终于抵达徒兴城中,一路的战报都不算是噩耗,可也都不算是好消息。
队伍一入城中,百姓并不知为首那耀眼之人就是皇帝,只虔诚地躬身行礼。
薛子成朝盛俞请示:“陛下,皇后娘娘就在郡守府内,是直接赶去,还是臣等先去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