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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摩西正在往回走。
当他从血红的地砖面走到退场出口时,看到了跟随自己而来的玩伴—伊森阿克西正往里出来,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水晶做的盛盘中叠着几条热毛巾。而少年雌虫身后跟随着两队沉默低头随行的虫侍。并不是他自己所属的那一批,而是斗兽场这边提供的;各个都比伊森阿克西高出两个头,二次觉醒体,身高马大,手捧着漱口水,净手用的琉璃盆,抑制剂香水,新的等身毛巾与更换用的衣服;拿的更齐全,却老实的跟在一个只捧着一叠热毛巾的少年雌虫身后,委实有点搞笑了。
杀的一身血的深红发雄虫少年很轻的笑了一下。
不轻不重,却让那两列沉默的队伍停顿,踌躇不前。
走在最前面的浅红发雌虫少年也顿了顿,却没停,反而三步并两步的更快朝提摩西小跑过去,莽撞如小犬,手却稳稳地托着毛巾盘。
“嗤嗤。”银白的珍珠在康奈利右侧上空漂浮着,嗤笑声在投影中的提摩西之后响起,一前一后,足够把眼珠子都要跟着跑了的白化种雌虫注意力惊醒回来。
“请问这一幕有什么问题吗?”白化种谨慎的询问。
珍珠体想,你如果不是眼神还一直往提摩西那边飘,这个疑问会更真诚点。
“说到底——虫族都是本能动物。”
康奈利听着总感觉对方意有所指。
“重欲——却又怕死——”随着带着微弱电流滋声的电子重合音——康奈利突然敏锐的意识到,珍珠体没有用合成音,这个情况只有最开始出现那会,ye态水银体暴走那会用的电子合成音。它生气了?——康奈利一瞬间有点晃眼,一股反胃的眩晕冲上喉咙,下一刻站定才发现,珍珠体在几毫秒内拉进了镜头。
他们像是漂移闪现般,一下子从远处的血砖尸山的位置出现在了提摩西的身后。
康奈利不舒服的反胃欲呕,很快在几个呼吸间压了下去,失血过多的面色几乎像一张透明的纸,透着股病态的疲倦。
但下一刻,白化种几乎瞬间就Jing神了,一股浅薄的红晕涌上康奈利的脸颊,在他病态的肤色上涌动着一股不健康的兴奋。
他们现在距离提摩西2米,全息拟真的程度让人头皮发麻,很多时候康奈利做出那些让珍珠体不可理喻的冲动行为真的很正常——这一切显示着一股过头的真实。
如此近距离之下,康奈利甚至能闻到提摩西身上的味道。
一场酣战结束,沾染在胜利者身上的鲜血尚未凝固,或苦或腥的血ye味道像海浪一样扑打冲入在康奈利的鼻腔,让人不适。可康奈利却没有屏息,白化种全然单放任自己的呼吸,甚至用力嗅了嗅。
血腥味中混杂着少年雄虫因亢奋而溢出的自体信息素,几乎嗅不到抑制剂喷雾的味道了。全息粒子模拟出的雄虫信息素粒子溢散顺着传导器冲向整个新历史虫族星域,冲向每一个接感传导器的雌虫嗅觉中,那一刹那几乎让人感觉身处一片起雾的深海孤岛。
少年雄虫身上充盈着满溢的血ye和信息素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原始雄虫的信息素尚未经过退化,是一种饱满又浓郁的“存在感”。不似新历雄虫身上别具一格的雅致花香,提摩西的信息素只给人一种感觉,是压抑的重氧,给人呼吸间都要喘不过气的错觉。
少年提摩西溢出的信息素传导链接扩散出去,无数新历雌虫呼吸时,都有如冰似雾的水汽被吸如肺腔,仿佛人站在水气极浓的大雾中,空气全都被挤走了,每一次呼吸能吸入的只有水凝而出的雾气,冷冰冰,似乎一开始没什么味道;但吸进去以后透彻心凉的爽快像刀子似的顺着鼻腔钻入喉咙与肺,让人不知不觉就习惯了这种浓度大于氧,却不伤人的气体。
这种类似水雾的吸入体感在新历史下,有很多地方都能体验,其中大部分都是在以自然养生为体验的度假星球,或是真实的遗迹孤星上。
原始星球暴雨过后的原始森林,深藏在黑海中心常年弥漫大雾的孤岛,气候四乱的温差星球,空气极其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的高原——这些地方,这些体感或美妙或痛苦,但无一例外,造出这种感觉的庞然大物全都是极其霸道的存在。
美丽与恐怖下,只有一个核心,那就是:你只能习惯我。
不知是不是血腥味太重,昂首轻步往回走的胜利者身上有着血ye尚未变质的气味,浓重的铁锈与腥甜让这股年轻的,充盈饱满的信息素比塑像的阿弗洛狄德沉郁却无害的信息素更冲,更锋利。如稀薄却刮人皮肤的高原氧,冷冰冰冲入人肺腔间,还带着腥甜的余韵。
珍珠体还在慢慢说话,它时不时针对新历虫族挑刺,却非常注重自己的承诺。哪怕是用嫌弃或是厌恶的口吻,也都好好的为这只天选幸运儿雌虫解释这一幕有什么不对劲。
“…本该在提摩西下场的那一刻——就该——有虫侍——蜂拥朝他而去,为他清洗身上,手甲与尾勾上的血渍——”珍珠体说着,慢斯条理的将苛责都说的很平和,“而不是——让他,快走回去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