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连坐的独裁性。
“……”珍珠体很微妙的沉默了一下,它在空中缓缓地转了一下球体,仿佛把眼睛扭过来看人一样礼貌地问:“你似乎很笃定——提摩西——的性格——会很好——呢?”
“你有——什么证据,吗?”
再说一次。康奈利·德拉昂是一个生长在新历史下,在法制与人权并行,规章制度与人道主义同存的和谐共荣社会中的新历虫族。
虫族性格中残暴,血腥并且神经质的一面已经在断代的血脉中被稀释了很多。新历的虫族依旧存在这样的特性,基因值越高越明显,但同时新社会也教会了他们克制。
不仅仅是克制。还有谦恭,英勇,荣誉,牺牲。
牺牲这一项中包含很多意义。康奈利可以为了一个虚无的梦牺牲自己父辈与为之努力的一切,并重头再来。
谦恭的应对全新而陌生的一切,尊重并去学习。
但当他为之努力那么久的一切,那个雪白无瑕的梦境突然在更多的现实和史料面前,染上了让他一直以来都没有试图去想象过的颜色。一些肮脏的,残酷的黑泥。几乎与康奈利信仰,坚持,一切认为正确的法理背道而驰。
康奈利无法忍受,却又无法松手,只能强迫自己再去看更多,在那些既定成逻辑的现实里,挖出更稀有,更不合理的东西。
如砂砾淘金,找出与梦中大公身上相似——哪怕只是一点的地方。
白化种的心中充满了一种为之奋斗多年的信念崩塌,他爱着自己的梦境,现在正在跨梦而出,可梦境外有一条毒蛇。
他像是一个信仰正在崩塌的骑士,此刻才发现原来自己奉侍多年的爱与欲全是原始暴虐的结合体——最可怕的是,康奈利发现他竟然没有放弃的念头。
这才是最让康奈利沉默而绝望的。
当他看到小提摩西有这番表现时,康奈利好像抓住了一个希望,他忍耐却又急切。
白化种对着珍珠体沉默了一会,他很艰涩的说着,仿佛喉咙里含着一把碎石,每说出一个段落,都要刮走一些血肉。
“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我知道这很没有逻辑且荒唐。”白化种抬起自己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解开自己扣紧的制服上衣,伸进去,在内袋里掏出了一个表面已经彻底氧化发暗的旧怀表。
“我有一个‘遗留物’。”白化种握着这个旧怀表,已经摘掉手套的手背因为太用力而鼓出青筋,“这里面,刻印留存了大公,提摩西的信息素。……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自从激活这个特殊纳米金属后,里面被刻印留存的信息素一直帮助我度过了所有发情期……那个时候起,我就会做一个梦……一个永远在重复的梦。”
“梦里,有个看不清脸的红发雄虫……现在我知道了,他叫提摩西·伯恩斯。但不是这样的……梦里他不是这样的……”康奈利仿佛是在对自己解释,“……他会一直鼓励我,温柔并充满耐心,仿佛爱与宽容源源不断……就只是,对我。”
“他不是这样的……”白化种几乎说不下去了,他的表情很勉强的保持着一股平稳,但玫瑰粉的眼中是一种破碎而摇摇欲坠的神色,他站得很直,却只是给人一直,有什么东西已经要把他压垮了的沉重。
啊。珍珠体很轻的应了句。在康奈利抬眼看过来后,珍珠体很礼貌的问:“我可以看看这只怀表吗?”它顿了顿,“你打开,然后举着就好。”
白化种闻言,抿着唇,用拇指摁开了表盖。氧化的怀表已经很旧了,表面被摩擦出了一层哑光的圆滑感,表壳里面的指针早已不在转动,白水晶外壳的表盘有一圈很漂亮的花纹,和一些本该镶嵌碎宝石的空孔。表壳内层可以内置相片的位置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已经差不多要被磨平的浮雕家纹,缺了很大一块,分不清到底是哪个虫族的家徽。
但无疑,这块被打开的怀表,慢慢氤出一点点冷香。好似这个怀表曾经被这种味道的熏香长久的熏烤过,这股冷香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表壳内的白水晶表盘与纳米金属上,一旦打开怀表就能闻到。
这股冷香,和立方体中一直沉睡着的阿弗洛狄德所溢散出的信息素味道一模一样。
无可辩驳的事实。
“……是这个啊。”珍珠体的话语让康奈利颤了颤睫毛,在白化种忍耐克制又痛苦的目光中,珍珠体用一种轻飘飘的口吻说着:“那你看得没错。”
“如果你拿着这块表,所——看到的——提摩西,的确,就是这样温柔。”珍珠体的声音变成了一个年轻的男声,有一种空灵悦耳的愉悦,“这毕竟……是提摩西送给他最……珍爱……之人的定情礼物呀……”
“哪怕——是涅柔斯·赛利安,也比不过——的,珍视——。你也可以这样理解,提摩西,的确——是,那个,例子。”
“他和他的兄弟们——比起来,提摩西,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康奈利骤然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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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历幻想乡星系——哈瓦那主星——黄昏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