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园吹了三个多小时的冷风,加上一路上的担心受怕,还被段川凌不加节制的折腾了很久,段竟遥本就健朗不足的身子骨后半夜就出现了问题,发起高烧来。
怀中的人突然化身一个滚烫得小火炉,梦中都很不安锁眉的段川凌兀地惊醒,心肝都在发颤,冷汗冒了出来。
“遥遥?”段川凌的手背贴到段竟遥的额头上,就如同贴盖在热水壶上,赶忙翻下床手忙脚乱找出电话,连夜把徐凯文叫了过来。
徐凯文提着医药箱大步流星上楼,老管家不放心的跟上来,进去还没看上一眼就被徐凯文连着段川凌一起轰了出来。
徐凯文的脸色黑如锅底,愤怒盖过了恐惧,连段川凌的面子也不给,“挤这么多人在里面干什么?快点出去,保持空气清新。”
房门一关,段川凌挫败的站在门外等候着,一回头看到老管家欲言又止,饱含谴责质疑的眼神。
段川凌心如油煎,气势比平时弱了一大截,心知太理亏了,直接说:“段叔,我知道你想骂我,你想骂就骂吧。”
老管家比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我可不敢骂你。”
段川凌忽然低声道:“……是我做得错了,我不该对遥遥发脾气。”
他也不是在向老管家忏愧,只是过于强烈的担心和后悔之类的心情坼裂着心肺,让他的Jing神无法得到平息,非要说上几句才行。
自我检讨可能就是比较的好的方式,但是唯一的听众却很不赞同。
老管家诘问:“就只是发脾气?”
“我……我没控制好……”
“哎,老爷啊。”老管家长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是做了哪门子的孽了,让段川凌和段竟遥走到了这一步上。
老管家本不想多说什么的,他虽然是段家的老人,可是很认得清身份,他可以在段家这个虎狼窝安安稳稳的活上大半辈子,和他的谨小慎微,守口如瓶脱不了关系。
老太爷时代他就小心翼翼的陪着了,到了段川凌手上也是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多言多舌并不能帮他活得长寿。
唯有在小少爷这件事上,他不得不说上几句。
“小少爷和段家人都是不同的,他性格软,但也硬,你不能把他逼很了,他受不了的。他虽然单纯,天真,但是倔强,除非是他自己认可的事情,不然别人是没有办法说服他的。”
段川凌正视他,“段竟权找过你?”
老管家心头一跳,避开段川凌利剑似的目光,轻声道:“这些话是我自己想说的,半年前就应该要说的,只是我……一直不敢去相信……”
他是老一辈的思想,哪里想得到段川凌居然会对自己养大的孩子感情变成这样,那时他顶多以为是过度的好了而已。
段川凌的宠爱终和正常的父亲不同,他不正常,自己也知道,却习以为常,老管家也习以为常。
病态的宠爱,强烈的占有控制欲,似无可餍足的饕餮,永远填不满无底洞的欲望,得到总是觉得太少,发展到这一步,对于段川凌来说是正常的。
最深的占有和得到的段竟遥,一直都是他所渴求的。
后来他被遣回乡下老家,养了半年得病,才知道段竟遥被关了起来,还跑了几次,这才匆匆忙忙的回来看看。
段川凌心底的火苗一蹭就上来了,“段叔,你也想劝我放他走?你以为段竟权能护得住他?你不知道三叔他们一脉的又回来了,段竟权一心要报仇,我岂能把遥遥交到他手里。”
老管家实事求是,“段家虽然安全,但是小少爷想走。”
“我不会让他走的。”
“他心情一直不好……”老管家有些动火了,“你不在乎?你看不见小少爷瘦了很多吗?吃不下睡不好,连学校也不去了,你还以为很好!”
怎么可能不在乎,段竟遥的衣食住行,段川凌比对自己的都要在意上心。
“我能哄好他。要不是段竟权挑唆,遥遥也不会想往外跑。”段川凌咬了咬牙,不满得望着老管家,嘀咕了一句:“我也瘦了很多。”
老管家冷哼,“你rou太多,瘦了也看不出来。”
“……”
犹豫再三,老管家还是憋不住说:“你不能再执迷不悟的,起码要给小少爷一个缓冲的时间,继续逼下去,只能把人越推越远……”
段川凌倒是不再被激怒了,只是奇怪的看着老管家,莫名感慨了一句:“段叔,你今天的话比过去一年得都多。”
“反正都说这么多了,我也不妨多说几句,你这样,不行的。”说完也不等段川凌反应,老管家回身就走。
走到一半时,又回头道:“要是你觉得我今日话多,我往后也不在你面前多言了,我继续回乡下养老去。”
“……段叔。”段川凌眉头皱起。
老管家一壁走一壁叹气,“老了,该养老了……”
“段叔?”
老管家耳背,听不见。
徐凯文出来时,脸色比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