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竟遥心情太坏了,已经很多年不敢有人这样的触他霉头。
曾经让他自卑伤感的身世虽然不至于成为逆鳞,可是但凡为人子的,都决计无法忍受生身母亲被这样诋毁。
何况……他本就对母亲怀有愧疚之情,顿时怒极难以自控,只恨自己怎么不能心狠的掐死他们。
段川凌拉住段竟遥,凌声道:“放心,爸爸不会放过他们的。”不止是他们,他们背后的人一个都别想逃掉。
“你离我远点就行。”段竟遥扯回胳膊,生硬地撇过脸,快步跑上楼。
离远点是不可能的,段川凌绝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就放弃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亲密无间,抵足而眠。
可段竟遥最讨厌他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好像自己生气全然没有道理,都是在无理取闹一样。
段川凌望着段竟遥“噔噔噔”的跑上阁楼,想了一下,或许有一个东西可以让小孩消气。
晚饭期间,段川凌询问段竟遥意见,“老宅里的这些可以安排在别处,只有咱们两个人守夜过除夕,好吗?”
段竟遥当作没听见,低头喝粥。段川凌又问了一遍。
“随便你。”段竟遥兴致缺缺,那些人又不是他正儿八经的亲戚朋友,在一起吃顿饭不过是走个形式,又闹了一出后,他连形式都不想走了。
段川凌摸透了他的心理,继续说:“既然不一起吃了,不如咱们回去吧,这里人太多,难免不被打扰。”
段竟遥动作顿了一下,勺子在小米粥里转动了两圈,点点头,说:“好。”
段川凌是真高兴了,“看来遥遥和爸爸想到一块去了,咱们两个人过,离他们远点。”
段竟遥冷静的喝完粥,心头反驳:不,你想差了,我只想一个人过,离你也远点。
没人管得着段川凌在哪里过除夕夜,老宅是段家的祖宅不假,可也不是姓段的阿猫阿狗就都能上来的,好几年才接到邀请,这下得知家主都跑了,他们也不知道要不要留下来吃“团圆饭”了。
管家客客气气的留他们,但也没人真敢自居,都各自找些借口走了。一路走一路嘀咕,段川凌真是中了邪,那邪的名字叫段竟遥。
段川凌的别墅是段竟遥最熟悉的地方,从十岁开始就住在这里,已经有十年了。
要是哪栋房子可以称为一个“家”字,莫过面前这栋华丽的四层复合楼了。
老管家训练有素,没有半个字的疑问,指挥着佣人将行李一件件放到该放的地方,随后安排人准备午餐。
段竟遥和管家打了声招呼,故意落下身后让他等一下的段川凌,直接跑进了屋。
段川凌盯着小孩像矫健的野兔一般“嗖”的一声蹿进门里,不知道又躲到那个角落去了,低低笑起来,真可爱,他想。
段川凌让管家把他准备了三个多月的礼物拿到卧室去,然后径直走向了段竟遥的卧室,若他猜的不错,段竟遥一定是在换衣服。
门把手扭了一下,没开,被反锁了。
果然在里面。
段川凌料想敲门也不会开,索性不浪费那个功夫,直接在新换的指纹锁上摁了指纹,“滴”的一声,锁开了。
段竟遥衣服脱到一半,惊讶的回头看到段川凌反手关门,含笑注视着他。
段竟遥立刻将脱到一半的毛衣穿了回去,他刚才就想问了,“你把我房门换了?怎么不和我打一声招呼?还有,你为什么输入你的指纹?”
段川凌回答得有理有据,“宝贝,爸爸是怕你泡澡太舒服了睡着了。那样会着凉的。”他一面说一面走过去打开衣柜,挑出了两套衣服放到床上,“选一套?”
段竟遥看也不看,拿起自己选的往浴室走,“你管我穿什么?”
段川凌心头痒了一下,难耐的伸出舌尖抵了抵上颚,他是很想管的。
段川凌试图劝说:“这两套更适合,也比较薄,不会热。你手里的太厚了,家里暖气太足……”
回应他的只有关门声。
段川凌锲而不舍的敲了敲浴室门,补充未完的几个字,“会冒汗的,遥遥。”
段竟遥充耳不闻,热就热了,排汗就是排毒。再者说,暖气太热不能调低一点吗?大惊小怪的,烦死了。
以前段川凌就很喜欢在这些生活细节上发表意见,彼时的段竟遥还存了几分讨好他的心思,大多时候都会乖乖的听话。
可是现在……讨好段川凌?呵,想都别想!
那个控制狂!
段竟遥换好衣服拉开门,段川凌竟靠在门口不走,用挑剔的目光上下审视着他,不知道是觉得衣服不合适不满意,还是因为小孩不肯听他的话而不满意。
段竟遥对他视而不见,侧身过去,一条胳膊伸过来搂住他的肩膀,段川凌还是坚持己见,“你身上的毛衣厚了,样式和裤子不搭,乖,听爸爸的,换一套,下午咱们出去买东西。”
“买什么?”
“你想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