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的前十周都一直安安稳稳的,赵楚舟把以前没休的年假全休了,在家养胎。
他瞧不出半点端倪,仿佛不过是一场小病,每天按时吃饭睡觉,和往常无异。
和他相比,苏玉峤仿佛另一个极端,每天忙着看育儿经验贴和孕期指南,像是下一秒就有个孩子跳出来叫他爹,着急的嘴角都起了个燎泡。
赵楚舟看着他每天忙来忙去,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你着急什么呢?”他穿了一件宽松的白t,清爽又干净,是真的有些不解:“他难道会跑了吗?”
苏玉峤没回答,只是讳莫如深地拆了一支叶酸口服ye给他。
“万事都要小心为妙。”
不知道是不是性别区别,赵楚舟怀孕肚子一直平平的,直到四个月才勉强凸起一个弧。
赵楚舟的腹肌都给撑平了,他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世界上除了苏玉峤,好像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能让他产生丝毫波动。
苏玉峤时常会凑到他肚子旁边,一边听一边自己琢磨:“你说,他为什么不动呢?”
“你小时候也不动,”赵楚舟看着面前清淡的营养餐,食欲全无,捏着筷子挑挑拣拣:“挑一个地方待着,一整天不挪一下。”
苏玉峤红着脸挠挠头,讪笑过后又开始发愁:“可是你也不孕吐,虽然是好事,但是这孩子也太安静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他认真摸着赵楚舟肚子的样子,真的很像地里丰收的时候,对着新熟的西瓜挑挑拣拣的老农民。
赵楚舟把视线挪到他头顶:“别想了,你再想就秃了。”
研究员心里最隐痛的一点被他戳了个透,苏玉峤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一头宝贵的头发:“那不行,那不行,秃了你会不要我吗?”
“……不要倒是也不至于,”赵楚舟犹豫了片刻:“但也确实是挺难看的。”
怀孕的时候,总觉得日子过得很快,赵楚舟八个月的时候才开始显怀,但是个头瞧着还是不大。
苏玉峤真的快愁白了头,天天缠着程双让她告诉自己怀孕应该怎么样才能让孕妇好受一点,程双被他烦的要死,连夜买了飞机票和男朋友逃走,苏玉峤才只好回来继续盯着赵楚舟。
月份大了做什么都麻烦,赵楚舟在家里待得无聊就会出门去楼下公园里散散步,偶尔还想吃串糖葫芦。
他以前从来不喜欢这些甜口的东西,觉得吃多了腻,现在倒是慢慢喜欢了起来,胃口也变好了,是以前苏玉峤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生孩子的那天场面也很微妙的好笑,赵楚舟吃完饭后去了一趟厕所,出来之后托着下巴坐着看苏玉峤吃了两碗饭,等苏玉峤吃完之后才问他:“你吃饱了吗?”
“饱了,怎么了呢?”
“我见红了。”
苏玉峤差点当场心梗,把车开到一百码带着他去了医院。
产道打开也需要一段时间,赵楚舟打好了置留针,在走廊上散步,苏玉峤看上去比他还紧张,捏着他的手小声碎碎念:“别紧张哦,老婆你不要怕,我在外面等你,孩子名字我还没起好,我妈呢?我妈和男朋友出去度假了,家里的火是不是没关?我刚刚出门忘拿手机了,等一下用你的钱付一下医药费,不好意思让你生孩子还要自己付钱了……”
他念了半天,被赵楚舟一把捂住嘴,惶然地抬头和他对视,只见赵楚舟依旧古井无波:“别再说了,你安静点。”
等了一上午的时间,赵楚舟才进了产室,苏玉峤觉得自己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见产房内传来哭声。
他抱着自己的儿子,简直要哭了,凑到赵楚舟跟前,对他说:“怀孕是不是很辛苦?对不起,让你吃了这么一份苦。”
……
烟头在昏暗的灯下显眼又暧昧,赵楚舟叼着烟,用眼角看他,没忍住叹了口气。
“你挺厉害的,在梦里给我整了个全套,是不是差一点就把孩子的名字想好了?”
苏玉峤傻笑了一下,又觉得有点可惜:“梦里怎么没有,大肚的时候来一次呢?”
夏天,赵楚舟睡觉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短裤和一条打底背心,他闻言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用气音问他:“你很想试试?”
苏玉峤半夜被拍醒,听他的话音,一点都不困了,心猿意马地问:“想,想得挠心挠肝,怎么办?”
他原本下一秒就要想好孩子的名字的,没想到梦里哭着喊老婆你怀孕太辛苦了的时候,把赵楚舟叫醒了,一巴掌抽在他大腿上,问他梦里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烟头摁熄在床头的烟灰缸里,赵楚舟吐出最后一口烟,尽数打在苏玉峤脸上。
“那就来办我,你试试看,我是不是真的会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