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峤带着衣服回了学校。
赵楚舟给他打过很多个电话,他都没接,换上白大褂进了实验室。
他一整天都在研究课题和跑数据,直到天擦黑,他才从实验室出去。
冬日的一切都是干燥又萧索,呼出口气都是泛白的,苏玉峤鼻尖冻得通红,有些冷情地瞥了眼地上的落叶,双手插兜,向食堂走去。
食堂总是灯火通明,现在还没到饭点,冷冷清清地零星几个人,苏玉峤看着门口立着的颀长身影,没躲,只顿几秒,就上前去了。
赵楚舟的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苏玉峤用指节凑他的侧脸,冰凉一片,又向下握他的手,指甲盖儿都冻得青紫,早就没了平素的丽色。
苏玉峤觑着他的脸色默了许久,才问:“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赵楚舟抬起一双眼,眼尾带了点落樱似的浅姝,蹙着眉尖,很委屈似的要往他怀里钻。
他在发抖,像只瑟缩受欺的动物,苏玉峤叹了口气拉开外套拉链把他裹进来。
两人个头差的越来越大,苏玉峤现在低头就能看见赵楚舟毛茸茸的头顶尖儿。
发丝是软的,带着说不清的香,不像女人柔软温和,苦的,赵楚舟一个人才有的味儿。
“你都看见了,所以不要我吗?”前一晚还纠缠过,赵楚舟现在身上还留着他的信息素,后颈的牙印肿着,很凶狠的样子,苏玉峤捏着他的下巴掰开嘴,用拇指指腹摩挲着赵楚舟的牙尖。
Alpha的犬齿尖利,要咬开Omega的腺体将信息素灌进去,像兽一样打下印子留下痕迹。
苏玉峤真是生气,他怎么不能标记赵楚舟呢?
如果他可以,那赵楚舟一定可以乖乖听话,不会整天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更不会从日记的一隅就能窥见他心存死志。
宽大的外套隔出一方狭小的天地,苏玉峤把赵楚舟困在里面,收回手,捏着他的后颈向自己的方向靠近。
赵楚舟以为他要接吻,乖顺地抬头,嘴唇微张,结果苏玉峤给予的并不是温柔的亲吻,而是一个带了狠劲儿的咬痕。
嘴唇出血了,赵楚舟尝到铁锈味蔓延在自己嘴里,他攥着苏玉峤胸前的衣服,抿着嘴唇一声不吭,把脸埋进苏玉峤胸前,生怕他要跑似的。
他不想说话,苏玉峤却不想放开他,捂着他冰冷的耳朵让他抬头:“早就喜欢我?”
赵楚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苏玉峤奖励似的抬手揉揉他的尾椎,好像又和平常腻歪的样子没有区别,说出来的话却句句都诛心:“真的喜欢,怎么会舍得自己去死,连问都不问我一句呢?”
他手指的温度熨帖,赵楚舟的心尖却都凉了,他嗓子干涩,喉头哽住似的辩解:“没有……”
苏玉峤却不愿意再听了,把外套脱下给赵楚舟穿好,半强迫地带着他上车,送他回了家。
温情的日子只持续不到一天,苏玉峤离开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看上去完全不同,他摁着赵楚舟在浴室里用热水洗掉一身寒气,又给他煮了一锅姜汤。
赵楚舟本来不喜欢生姜的味道,这回为了哄他高兴似的,一口气喝完了。
他坐在床沿,似乎等待着苏玉峤的最终决判,可苏玉峤什么都没说,只是当着他的面点了一支烟。
打火机是第一次在酒店留下的,苏玉峤点完烟之后就把那只打火机放在赵楚舟的床头。
现在他抽烟的时候,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动作生涩,赵楚舟垂下脑袋盯着地板上一条小小的细缝,只听苏玉峤说:“马上期末,我最近很忙,可能很少会过来。”
赵楚舟猛地抬头,隔着烟雾瞧不清他的表情,苏玉峤却没再多说,掐熄了烟,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