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新生报到第一天,苏玉峤没让程双送他,拎着一个行李箱自己下了楼。
他捏着半袋牛nai,从离地三阶的台阶上蹦下去,走到楼底报刊亭的时候,看见熟悉的黑色SUV时,飞快地退了几步,红着脸借着玻璃窗的倒影整理自己乱七八糟的发型。
赵楚舟站在车边,看着他慢吞吞地露出一个脑袋,敛起一分不明显的笑意,冲他招招手。
今天周一,按理来说赵楚舟应该西装革履,可他眼下却穿了一件修身的长款风衣,少见地穿了条宽松的牛仔裤,露出一截脚踝。
苏玉峤的眼睛长在他身上似的,半天没回过神来,赵楚舟没说什么,只是打开了后备箱,让他把行李放进去。
经过赵楚舟身边时,他能嗅到Alpha身上微苦的清香,说不出来什么味道。
十八岁的Alpha捻了捻手指,跟着赵楚舟上了车,趁他系安全带的时候偷偷抬眼,撞进他眼底的就是赵楚舟雪白的后颈。
Alpha不像Omega一样,腺体脆弱且容易受伤,所以他们很少会使用腺体贴。
此刻赵楚舟低头的时候,后颈的腺体便也随着动作微鼓,苏玉峤看得愣怔,连牙尖都痒起来,不知道在荡漾个什么劲儿。
他不自觉地磨牙,被系好安全带的赵楚舟制止,像只被命运攥住了后颈的幼犬似的掰开了嘴。
赵楚舟的视线一寸寸扫过他的齿列,语气很平淡:“Alpha的犬齿很尖利,是用来刺穿异性的腺体的,不可以把它弄坏哦。”
他的语气有点像哄狗,也像对待小孩,苏玉峤倒是没想那么多,含糊地应声,悄摸摸地打开一道窗户缝。
这都快入冬了,他怎么还这么燥得慌?
……
X大是全省最好的学校,在全国也排得上队,设备先进又高级。
苏玉峤来之前就把学费交了,他先把行李放去宿舍,然后又到处排队,准备各种校内要用的卡,等到最后领完军训服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快要累瘫了。
学校的小路上种着枫树,秋天到了之后,叶子比花还要艳丽,赵楚舟一路都跟着他一起跑,不像平日里从容,挽起袖子的时候,突然就添了几分红尘烟火气。
鬓发被汗水打shi,赵楚舟连嘴唇都被蒸腾成艳色的红,他抬手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汗珠,看着身边哑巴似的苏玉峤,弯弯眼角:“怎么了?”
相识近十年,苏玉峤好像第一次见到赵楚舟这样笑。
又或者,他是第一次,以一个能够欣赏美丽,评判美色的成年男性的角度来看赵楚舟。
脑子里突然闪过高中时男生之间带颜色的笑话,连带着衍生出不少难言暧昧的画面,苏玉峤最后想到的是昨天晚上,喝醉的Alpha背对着他,后腰绷起的一个温软弧度。
苏玉峤的脑子嗡的一声,差点要晕过去,他简直想抽自己两巴掌,然后给赵楚舟跪下赔罪。
他是Alpha!他是Alpha!赵楚舟他再带劲他也是Alpha!他是你哥!少用这种龌龊下流的心思去想你哥!
根正苗红的男孩子第一次受到来自自己良心的谴责,表情一时间十分扭曲。
他跟着赵楚舟走过那条枫叶铺就的小路,差一步跟在他身后,走路的时候视线就落在赵楚舟露出的一小截脚踝,以及他走路时会绷紧的小腿肌rou线条上。
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苏玉峤伸手去接,接了一手的血。
赵楚舟听见他脚步停顿,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苏玉峤从鼻孔里淌下两道血柱。
“怎么回事?”
年长的Alpha从怀里掏出手帕,雪白的方巾上带着恬淡的信息素,摁在苏玉峤的鼻子上时,那信息素就直往他脑子里冲。
他的脸憋得通红,赵楚舟终于生出些真情实感的疑惑来,迟疑地松手,让苏玉峤自己整理,然后回想自己刚刚做的每一件事。
他对天发誓,自己只有轻微的勾引,绝对没有到让人流鼻血的地步。
苏玉峤今天丢人丢大发了,支支吾吾地捏着鼻梁:“天气太干了,我上火。”
赵楚舟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似乎想确认还有没有事,苏玉峤不动声色地躲避他的视线,默默看向头顶艳阳高照的天气。
老天爷啊,下一场大雨吧,让大雨好好冲刷干净我这肮脏心肠。
……
报道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赵楚舟今天是为了他特意休了半天假,苏玉峤舍不得,却也不能留他,送着他去了停车场。
一切都像以前一样,仿佛之前一个月的悄无声息全然不在,也好像他们二人从未有隔阂。
却也有东西全然不同。
苏玉峤看着赵楚舟坐上驾驶座,微微弯下身子,颈上坠着的玉佩便从衣领滑出来,吊在半空中晃荡。
“怎么了?”赵楚舟没急着走,伸手帮他把那块玉塞回衣服里,学着他现在的样子歪歪脑袋:“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