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旭最终还是顺了乔扬的意。当然这是乔扬的说法。事实上彭旭不过是在综合考量以后做出一了个对自己最有裨益的选择。彭旭厌烦下雨,讨厌chaoshi,不想离家太近,又期待更多的工作机会与更好的发展前景,他所做的差不多是他可考虑范围内的唯一选择。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他的说法。但不管怎样,他让乔扬如愿了。
如愿的乔扬成了名副其实的“甩不开”,彭旭很快就发现自己的生活里处处有他的痕迹。经常地,他比彭旭到家还早。就算他仍在暑假里没有正式开学,他的时间和Jing力都富余得让人嫉妒,他也不能这么有主人翁Jing神吧?简直成了搭伙过日子了,彭旭一点个人空间都没有。
约法三章迫在眉睫。
彭旭在一个周末晚上刚压着乔扬做完运动,汗还没凉就对他说起了三章中的第一章:登门前打个招呼不费事,少搞突然袭击。
乔扬说:“那多麻烦,再说你怕我来啊?”
彭旭闭着眼不与他理论,手掌朝上一摊:“钥匙。”
乔扬立马瘪了。
彭旭在租房之初给了乔扬一把钥匙。那时彭旭的工作还没定下来,一天里大部分时间不是在面试就是在去面试的路上。乔扬比他清闲,比他有耐心,从添置必需品到大搞卫生,再到收纳整理、洗洗刷刷,全是他一手Cao办。这样一个家怎么可能没他的痕迹?当然处处都是。
“我在给你添乱啊?”乔扬一脸幽怨,“我每回来你不都……”
彭旭知道他说什么。关于这一点彭旭也觉得自己略没出息,怎么回事呢?明明对男性rou体没有冲动,乔扬却成了例外。
不过这例外也不是例外在rou体或性别上。是一种感觉。也许因为乔扬“勾”他的方式,他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乔扬的性别,而性别不等于性。这是有次和钟程闲聊,钟程给他的启发。
忘了是由什么话题引起来的,钟程说到这世上的男女千千万,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给你性别感。彭旭乍一听没理解,说男的女的还不好分?钟程说模样上是好分,感觉上就天差地别了。什么意思?举个例子吧,你喜欢女孩儿,随便放个女孩儿到你跟前,你一眼就知道她是女孩儿,但你不见得能感觉出她是女孩儿——感觉和知道是两个东西。彭旭问他,你能感觉出我是男的么?钟程说,除非我想上你。滚你的,彭旭不当真地啐他。
就是这天,彭旭第一次认真地想到乔扬。想到他一直以来对乔扬性别的忽略其实是分成两个阶段的,分界点就在乔扬开始不遗余力地“刺激”他。这以前是真忽略,这以后……乔扬在他眼里似乎成了一种“性符号”,让他不必通过性别就能想到性本身。
这又回到乔扬和他的相处方式上了。乔扬还是很知己知彼的,也善解人意。假如他最初选择走爷们儿的路线,整天和彭旭称兄道弟,他们有不了今天;假如他勾搭彭旭用的是娘儿们兮兮的那一套,彭旭早膈应死了,他们也发展不出后来的一切。乔扬挑了最恰到好处的策略,也许有意也许无意,总之他从自己那儿就先行弱化了性别。他犯贱,但他不恶心人。他的贱里有一种单纯的东西,彭旭知道那是什么。
彭旭很早就知道了,就在他第一次和乔扬绝交的时候。那天他比乔扬醒得早。醒之前,他迷迷糊糊也做了梦。他在梦里享受着婀娜的rou体,梦外的手却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好好一个美梦给搅合散了。其实到这时他并没有多想,还能不许别人也做春梦了?让他多想的是乔扬紧接着冒出的梦呓。乔扬说:“不疼,不疼,舒服。”一边哼哼还一边使劲撅屁股往后找。
彭旭后来回想他当时为什么要走,一多半是因为尴尬,剩下一小半是因为乔扬比他更加尴尬。他实在受不了一份尴尬伴着另一份尴尬的沉闷,这相当于乔扬默认了。至于绝交,确切说来有一半是乔扬的选择:那之后乔扬心虚地不敢再和他搭话了。乔扬大概以为自己永远也影响不了彭旭,但哪有人永远不受别人影响呢?
彭旭这时伸脚踹踹他的屁股,他趴的位置正比彭旭低半个身子。彭旭说:“能做到么?第一条。”
“我觉得这个没多大必要……”乔扬仍企图耍赖。
彭旭说:“第二条——”
“啊?这就第二啦?”
“不许跟我讨价还价,就比如刚才那样。”
乔扬嘟囔:“太苛刻了吧。”
“说什么?大点儿声。”
“没,我是想问第三条呢?”
彭旭想了想,没想出来,说暂时先空着,想起来再公布。
乔扬说:“那我说一个。除了我,这个家再有第三个人来,不管男女,你也得让我知道。”
彭旭说:“我跟你约法三章你跟我约法三章?轮着你了?”
乔扬说:“约法三章是相互的,我才占一条,你可两条了。”
彭旭懒得理他,用脚指头也能听出他这第三条是何用意。自打又混到一起,乔扬拐弯抹角打听过好多次彭旭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彭旭知道他关心的是哪方面,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实话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