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去前一共育有六子,李燕戟排行第二,下面还有一个同母共生的胞妹,名唤李澜舒。
这李澜舒与京城那些寻常的大家闺秀不同。她仅比李燕戟小几岁,自小不屑做那些个女工玩意儿,反倒偏爱于舞刀弄枪,埋头钻研兵书奇谋。
景国历史上出过不少骁勇善战的女将,开国时期赫赫有名的符州三将,便有两位女子位列其中,为大景江山社稷的奠定做出过莫大的贡献。
因此,在景国,女子着戎装、驾铁骑上战场已是兵家便饭,并不值得稀奇。先帝见幼小的李澜舒偏好兵书谋略,还专门聘请了退休后赋闲在家的穆老将军为其授课,以培养她先天的军事爱好。
李澜舒七岁那年,便开始随着李燕戟出入军营校场。她身体的平衡感强,马术并不输于寻常男子,为人又刻苦努力,身上虽无气拔山河的气力,但胜在轻巧灵活,同他人近身搏斗时也难处下风,因此很得其他士兵的敬佩。
文佩疏去祎王府上拜访时,曾见过李澜舒几面。当时两人不过点头之交,李澜舒素闻文相独子大名,心底对他钦佩有加,除此之外便无瓜葛。
去年几家王公世子在丘山举办秋猎,李燕戟带了李澜舒一道来参加,随行的还有几位贴身侍卫。
李澜舒作为几人中唯一一位女性,骑术箭法同这些王公贵胄相比丝毫不逊色,出去没多久,很快便射杀了一只野鹿回来。
秋猎一年举办一次,参加的大多都是些京城的公子哥儿,相互之间十分熟稔,除却一些保护安危的侍卫,很少有人带贴身的仆从过来侍候,多是自己动手。
白天猎了个丰收,晚上几人便在行宫旁举办篝火会。李澜舒继承了先皇的样貌,生得英气十足、明艳逼人;她的体态修长利落,加之武艺高强,非寻常女子可及,很得那些世家公子的倾慕。
这次秋猎没有长辈参加,几人难得能摆脱贵族礼数坐在一块儿,心情大多都很放松。还有一些人早上猎到猎物,挑选了那些最鲜嫩的部分在篝火上烤,烤完之后还亲自献到李澜舒面前邀她品尝。
李澜舒从小去军营训练,遇到过不少在她跟前大献殷勤男子,一来二去之下,便对此深感不耐。
一连拒绝两家公子的邀请之后,她干脆换了个位置,坐到了李燕戟边上。
李燕戟性格沉稳,在边疆待久了,身上杀伐气重,又常摆着一张臭脸,很少有京城的公子敢在他眼下撩三搭四。李澜舒这样一坐,倒也没人再来献殷勤了。
李燕戟正和文佩疏谈着话。
此时夜幕已完全垂落,火舌舔舐枯干的木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见李澜舒过来,李燕戟稍稍让了点位,空出一小块干燥的草地。
两人面前烤着一块鹿rou,是下午李澜舒猎来的那头。文佩疏正用小刀割熟了的rou片,李澜舒坐下后,他便将放了鹿rou的小碟子摆在她面前:“尝尝。”
李澜舒抬起眼。文佩疏放下碟子后,很快就转过身去继续片rou。烛火带着猩红的火点跃动,橘色的火光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块温柔的Yin影。
李燕戟站了起来,离开去拿了一壶酒,和一只洗干净血水的羊腿。
李澜舒夹起一小片鹿rou尝了尝,上面撒了一些香料,倒也不腥膻,烤得软硬适中。
鹿rou太上火,李澜舒尝了一点便没再碰。李燕戟拿来了酒,分别给三人斟满,李澜舒没推拒。她双手捧着瓷碗,眼神掠过跳跃的篝火,见对面的两个世家子弟来了兴致,脱去外袍,正在相互切磋剑法。
李燕戟的目光也被对面吸引了去。其中一个人的剑法看着又轻又快,剑锋犀利如芒,凌空破开气流,尾部缠着的剑穗便如有生命般在半空中舞动,煞是好看。
他认出了那是穆岭西。
两人缠斗片刻,胜负便已见分晓。穆岭西收了剑,一手持着剑柄抱拳,相互之间像模像样地作了一揖,谈笑了几句之后,又聚在一起喝酒啖rou。
他很快留意到李燕戟三人的目光,于是手里拎着剑,端上酒碗便走了过来。
穆岭西要比三人还要长上几岁,几年前便已成婚,妻子正是李燕戟的姐姐、先皇的长公主。因此他同李燕戟、李澜舒二人很是熟悉,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坐了下来。
面前的鹿、羊rou已被吃得差不多了,文佩疏端起瓷碗,朝穆岭西的方向凌空一敬:“方才看穆兄同他人切磋,剑法Jing妙卓绝,实在令在下钦佩。”
穆岭西笑了一笑,也端起酒碗回敬道:“不敢当,在下不过是趁家父不在,粗略展现些三脚猫的功夫罢了。”
穆岭西的父亲便是之前提到的赫赫有名的穆老将军,李燕戟兄妹俩的恩师。
李燕戟在一旁用树枝挑弄着篝火,听他这般说话,便淡声道:“穆兄何必自谦,在座诸位对你的剑法有目共睹,怕是这段时间废了师父不少藤条罢。”
穆岭西知他在挤兑自己,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生气,转头看向一旁的李澜舒:“小妹呢,近来过得如何?”
李澜舒早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