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间,暖阳高照,风侍之似是被阳光照着醒了,本能的去支配病后略显单薄的身姿,微微一动,腰身处,手臂处,以及……那处,皆传来酸涩肿胀之感。不得已,只能就着趴伏的姿势,只将眼眸打开粗粗略过一遍身处之境。
还是那方院落,还是那残破陋室,只是目光缓缓扫过,木桌上多了一盏烛灯。
风侍之笑了,笑着笑着泪就跟着下来,三年了……
他是他思之如狂的心头之人,更是他宁愿蛰伏红装以乔只为遥遥一见的倾心之人。
那人在那夜那月那棵树下要了他,凶狠,疯狂,毫不留情
曾几何时,他潇潇君子风云烈烈,江湖从中过,一剑挑万敌。
现今,他施以红装隐于后宫,在男人身下默默承欢。
但风侍之愿意,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承受的如此心甘情愿,会说那样的话……
纷杂的思绪闪来闪去,粗粗略过,静静抓着眼前真实到不能再真实的床单他困了睡了,一觉醒来到了午后,幸在身体底子不错,御药效力非凡,风侍之方可以缓缓起身,虽然每每动作都有所牵动,他还是挣扎着想要出门,说不清是想看着什么眼熟之物来定心,还是只想看看院中那树可还剩了点……
颤巍巍的门经不住他半倚着,吱呀吱呀作响,苍白的脸色比这身着的白衣都不遑多让,这般映衬之下唯有唇瓣还稍显气色,墨黑的发丝散乱着粗粗拢在一侧,偶有一缕随风嵌进了干裂的木纹中,一双乌幽幽的眼眸斜斜睨视着毫无遮拦的宫门口。
一日时过,风起,花落,人未有
三年了,日日如此,但此刻风侍之却觉得心里被生生挖走一块似得。
仅存的力道攥了攥无力的左手,极力克制着伤感不再蔓延,是,我是他的后宫之人,承君王宠便是如此,一朝宠一朝冷,宫闱之人,合该认命。
若是一日不见,就这般盼这般念,那我可还有活路?
日落晚霞耀满天,透过白灰的砖墙,最后一抹渐渐消失在风侍之平淡如水的眼眸中,他依旧缓缓动作,站的长了,腿脚麻了,只得一步一步慢慢移,移过桌沿,愣愣的看着那盏多出来的烛灯,风侍之眼眸温润,手慢慢抚上,却没点。
隐藏三年,他不敢点烛火,不单单是为了不被发现,更因为他心中想见的只有宣政殿前宫灯映出的那个身影。
四野寂静,入夜微凉,这般荒僻之地不该有人踏足,更不值得君王涉及。
门敞着,屋里暗,月光只浅浅的印着门口圈着的一小块,霎时这一块也被黑暗拢起,有人堵着月色不让进。
夜里辗转,血腥苦味,漫天厮杀,深仇入骨,一念笑起……风侍之惊醒,他细细喘息着,额间的汗落入衣襟,梦里,梦里那般不可遏制之痛残余着,仿佛四肢注入毒ye在蚕食,一众内里都绞着疼,疼到他又皱着眉迷离起来,好像天亮了?
恍惚间,他见到亮光,那是朦朦胧胧的光,晃动着,浅黄色的光……
“侍之……侍之……你醒醒!”
一声声,好像很远啊,好像在山的那边呼喊,好像……是王上的声音……
像是隔着千山万水,缥缈悠长,风侍之挣扎的想要听清,病后未愈的身子像是飘落水中的浮萍,晃晃悠悠,他依稀感到整个人被一片光芒包裹,暖暖的,像是太阳的味道,
跳动的烛火,燃去一切噩梦,将那些过往殆尽。
眸光凝集在那张盼了一整日的脸上时,风侍之清醒了,说不清惊喜还是惊吓,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他紧紧抱着眼前人,几乎可说的上是勒,顾不上又扯开了背后刚结的痂。
“好了,没事了,我在呢”王上被勒的生疼,但还是耐心的哄着,一遍一遍,直到他渐渐摸到背后渗出的血迹。
“怎么回事!你放开我!你后背的伤裂开了! 风侍之!”
砰!虚弱的病体无力与王上角逐,早早败下阵来,他急切的想要翻过他的身子去查看伤势,一来二去,你推我攘,木板床终于受不住,裂了……
沉默,寂静,碎裂的木屑慢慢降到地上,风侍之整个人被稳稳的接在怀里,他抬眸看去,暖黄色的烛光下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眸正直视着他……
是谁先迎上了谁的唇,是谁先细密喘息,是谁先阖上眼眸。
静谧无垠的一方天地中,慢慢散开着迷人的情愫,一如甘甜芬芳,一如难耐喘息。
一吻缠绵,难舍难分,情欲上涌,王上却立时克制住了,他艰难抽离顶着他的发细细亲吻并说道“今日朝中事忙,虽不是什么需要决断之事,但架不住群臣热忱,晚来了……”
“王上……”风侍之瞬时疲了下来,千言万语出口就只化为这两字。
“别乱动,好好养伤,还有日落了便点灯,你这黑灯瞎火的,朕来时差点一眼寻不到你。”
“好”
隔日,内侍送来许多物件,一水的自在常服,一溜的家具摆件,以及一张十分结实的雕花大床。
几日,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