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小心地揽着祁盏的腿弯,将他整个人从洛徵怀里抱了起来,转身大步走了出去。祁盛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拿在手里用来遮祁盏的脸。
虽说没有人敢在祁家大少在场的地方乱拍照,但为了以防万一,祁盛还是细心地护住了祁盏的脸,免得被有心之人看到之后拿去做文章。
自家宝贝晚上受了欺负,总不好被其他人看去。
而且……一想到盏盏被一个陌生人迷晕在怀里,像是失去生命的娃娃一般被玩弄被欣赏,祁盛的心里就猛地生起一股暴虐之感。
一直到坐在车上,祁盏被放平在后座,头部枕靠着祁盛的腿,像是童话中的睡美人一般陷入甜蜜的梦乡,又像是乖巧的孩子依偎在家人的怀中睡得正香,祁盛才算是堪堪回过神来。
但这样的梦境却并不甜蜜。祁盛心痛地抚摸着祁盏眉间的褶皱。
自家盏盏昏睡当中也在皱眉,想来是很难受的吧。
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窗外飞驰的景象稍微冲淡了祁盛内心毫无着落的慌张,一口气松了下来,才发觉自己手软脚软,连心跳也有些虚快。祁盛一手捂住自己的心口,想要以此来让掌心下的器官稍微冷静一些,另一只手将祁盏稳稳地搂住,防止他不小心摔下座位。
祁盛低下头看着自家弟弟。
祁盏昏迷的样子与平时大不相同。平日里他总是充满活力的,像是一个小太阳,让人见了他就忍不住被他吸引,想要与他凑近一些。他被韩央他们宠得没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带着些许少年气,就算是睡着了就像个孩子,睡梦中时不时翻个身,还喜欢将腿缠在身边人的腿上,像是八爪鱼一样粘在人身上才好。
祁盛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经常失眠,怕祁盏担心也不跟他说,自己就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期间一直盯着自家弟弟的睡颜看,早就将祁盏睡梦中乖巧慵懒的样子刻在脑海里。
盏盏睡着的样子是很好看的。祁盛用略微颤抖的手抚摸着祁盏的头发,俯下身子去亲吻他的额头。
但不该是被用了这样腌臢的手段,被人用了劣质的迷药捂晕在狭小的卫生间,不情不愿却又挣脱不开,像是陷入了无解的牢笼,甚至在昏迷中还要承受无端的痛楚。
祁盛眨了眨眼,一滴泪珠像是断了翅的蝴蝶,从半空中坠跌,落在了祁盏的侧脸,又顺着一路往下,像是上帝心疼他所受的苦难,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抬起头来。
驾驶座上的顾然微微露出冷凝的侧脸,像是屹立在身边守护了祁盏千百年的石像。石像为一个人生出了滚烫的心血,却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天使遭受苦难自己却无计可施。
"顾然,"祁盛的眼眶还是红的,但朦胧的水雾遮掩不住眼神中的狠戾嗜血,"到医院之后,你去查一下陈家。"
他动作轻柔地用手背摸了摸祁盏的脸,"这不是到时候推一个陈营出来就能算了的事情。"
顾然的手狠狠地握了一下方向盘,过了一会儿又松开一些,整个人像是刚从应激状态回过神来的狼,低低应了一声:"知道了。"
祁盏微微一动,全副心神都放在怀中人身上的祁盛立刻察觉到了他细微的动作,弯下身子焦急地叫他名字:"盏盏?能听到吗?"
驾驶座上的顾然也微微一动,后视镜反射出他关切又焦急的目光。
被两人关注着的祁盏却只是轻哼了一声,紧闭的双眼并没有睁开的意思,但那原本乖顺地垂着的睫毛却如同扑扇的蝶翼,又像是被背上压了厚厚积雪的枝条,簌簌颤动了起来。苍白的嘴唇张开,却只能吐出无助的喘息和呻yin,如同夜莺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曲挽歌。
祁盛勉强通过街边频频闪过的路灯看清了祁盏此刻的模样,有些心痛地用手捧住他的脸。祁盏的眼帘剧烈地震颤着,想要从这场漆黑的梦中醒过来却又不得其法。
终于,眼帘破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了月牙般的莹白。祁盏用尽全力挽留着自己的意识,控制自己的眼球回落。略有些涣散的瞳孔落回原位又控制不住地上翻,这样重复几次之后,祁盏终于喘息着看向了抱着自己的人影。
似乎有人在跟自己说话。眼前的模糊人像影影绰绰,祁盏眯上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晰些,却也甩不掉眼前的黑雾。他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想要伸手去按自己的胸口,手臂却软绵绵地瘫在一旁,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他对自己的处境有些茫然。失去意识之前他印象最深的是死死箍住自己腰肢的铁钳一般的手臂和背后触碰到的令人恶心的温度,此刻他意识到自己的姿势似乎变成了平躺,但腰间依旧横着他人的手臂。
眼前浮现出陈营面对自己时嘲弄的表情,仿佛他只是被系上锁链关在笼子里的宠物。祁盏下意识想要逃离,于是奋力举起手臂推了一把抱住自己的人,下一刻便跌在了脚垫上。
祁盛没想到刚醒的人会推开自己,怕自己的推拒会伤到祁盏,便下意识放了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从自己腿上摔